乾庆年二七九九年夏,六月初六。
明明是夏天,天空却布满阴云,丝毫不见有阳光。
不过这样的天气并不影响忙碌的经常百姓,人们依旧照常出门为生活奔走。
就有如今天是雪仁川被处决的日子,大风刮满整个刑场。
空荡荡的刑场内布满了神色严肃的守卫士兵,高台上坐着此次负责刑法的京兆府尹。
刑场的正中间是一个处刑台,四四方方建立起来的刑台看起来格外突兀。
还有些寂寥阴森!
刑台上站着一个肥壮赤着上身的人,一柄锋利的大刀被他抗在左肩。
黝黑的皮肤肥腻的脂肪,面不改色被肉堆出来的斜眼,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可怕。
刑场上除了全场肃穆的执刑者,再有就是一堆围观的百姓了。
这座死刑场几乎每日都有血腥的一刻,人人向往高处,人人渴望权力,可谁又透彻?权力的中心处往往伴随着死亡的聚集...
百姓们聚集在这里,除了因好奇心,更多的是获得饭后茶余的闲谈八卦而已。
围观的百姓不算拥挤,他们交头接耳,并不惧怕这个刑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似乎看惯了这样的事情。
京兆府尹坐在高位上,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又抬头看了看这个阴暗的天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聚集在这里的人们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相反,等待的过程当中他们交头接耳能得到第一手八卦,不亦乐乎。
终于,时至正午。侍卫前来禀报犯人已经押解到场,只待大人下令押上刑台。
京兆府尹再次抬眼看了看依旧布满黑压压云层的天空,回过神来才开口下令道。
“把犯人押上刑台。”
随着京兆府尹的一声令下,两个侍卫押着蓬头垢面,被锁上铁链的雪仁川缓步走上刑台。
现场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空白了这么久的平淡因着犯人的到来一片欢呼。
大部分的人带着看好戏的心态往刑台上指指点点,眼睛里闪着八卦的精光。
雪仁川抬起头,他自己都可以想象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不过快要死的他倒是想不得那么多了。
他看向围观的群众,既期盼着某个想念的身影,又希望那个身影不要出现。
很复杂,快要死了。雪仁川最想见的人是自己仅剩的女儿,大女儿已惨死,小儿子又下落不明。虽然棣王爷说在他那里养伤,但是从这些日子雪拾对他的态度和他一直不愿雪府中人去探望,雪仁川就已经知道雪伍怕是也...
现在他就只剩下一个女儿了,这个曾经最让他操心也最让他骄傲的孩子。
他搜索着人群中的身影,他不想看到她。昨日的话语还在他的脑海中重复,他宁愿不要见到她,也不愿她涉险。
在扫了一圈之后,雪仁川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因为他没有找到雪拾的身影。
昨日她说要劫狱,被他拒绝了。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了,她会不会劫法场?
雪仁川不希望她来,刑场的官兵太多,布置很严密...
昨天听到她烧毁了圣旨,抗旨拒婚雪仁川是害怕的。一个女子哪能和整个国家相对?
但是,他知道。雪拾做得出来,她什么都敢做,只要她愿意...
要问雪仁川现在是否怨恨这个朝廷,肯定有的。只不过他不恨,天家威严利益本就是如此,谁挡了路,谁就死。
谁没有利用价值,活着也没用。
人群中的议论指责一直在持续,不曾断过。他们不会在意今天被处刑的人是谁,当然也不会在乎他是否真的有罪,是否冤枉。
无辜之人,冤死之人每日都有,多不胜数。只要不落在自己头上,他们很乐意看好戏。
很显然,旁观者的冷漠大家见怪不怪,京兆府尹盯着刑台上的雪仁川冷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