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带着些许湿冷的晚风自海上吹来,格雷站在海边,手里拿着冰凉的啤酒。
长长沙滩的尽头,是一堆乱石。
医生停下脚步,在满月的光辉下,他思忖片刻,接着开始手脚并用借着月光往石碓上爬。
几分钟之后,他站在了最大的石块之上,海浪声伴着远处乐队轻柔的演奏在耳畔隐隐徘徊。
凝望大海,他感到有些晕眩。医生不知道这是酒精的原因,还是眼前的景色——那漆黑无尽的仿佛要就这样把他吸进去一样。
“梅尔!”
仿佛是自己的名字从身后传来,格雷转过头,远处别墅灯光下,他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所在的石碓跑来。
“何塞?”医生有些奇怪古蒂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大半夜在那上面干什么?那里很危险的,快下来,梅尔。”古蒂一路跑来,在石碓前停下后就朝站在上面的格雷大喊。
医生挑起眉头,他可从来没预料到自己会从古蒂那听到这样的话。
“嘿,没事的,何塞,你太紧张了。”
浪涛拍打石头发出的响声,远处灯光照耀下勉强可见轮廓的乱石堆,古蒂看着格雷站在岩石上,海风吹起他的衬衣,似乎就要像是要把他带到海里去一样。
突然,他的目光注意到医生手里拿着的啤酒瓶。
“梅尔格雷你不要命了!你喝酒了?”
喝了酒,一个人大半夜爬到危险的礁石上,古蒂联想起格蕾丝的去世,心里晃得七上八下。
站在石头上的医生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在常人来看有多么危险,但他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自己对这第二次白来的生命并不怎么在意。
那些深入险地的旅行,去到最危险与边缘的地区进行医疗援助,他把作为梅尔德斯格雷的人生当做了探险,如果说与格蕾丝的结合让他有所收敛,那么妻子的去世让格雷医生再次变回了那个选择独自一人登顶勃朗峰的冒险者。
他永远不会看轻生命,只是比一般人更加无所畏惧一些罢了。
“梅尔,你别动,我这就上来。”在格雷出神的几秒里,古蒂也做出了决定,他也开始手脚并用地朝礁石上爬去。
自己爬上来时根本没有怎么感到担心害怕,但此刻格雷看着古蒂在这一片昏暗中企图爬上这潮湿的乱石,越过那摔下就估计会没了半条命的缝隙,医生这才紧张起来。
“嘿,何塞,你别上来,我这就下来,小心你脚下!”
古蒂才刚刚爬上第一块巨石,他站在石头上,看着格雷在巨石间寻找落脚点,接着跳过那些空隙,最后落在他所在的石头上。
“你不要你的腿了吗?万一掉下去你这辈子就不用踢球了。”这是格雷站到古蒂身边后,医生对着心惊肉跳的金狼的第一句话。
被反咬一口先发制人的金狼张大嘴目瞪口呆,天知道医生才是那个大半夜喝醉酒在海边不顾性命的那个人吧?
看着古蒂一脸你无耻你好意思这么说我的表情,格雷笑了起来,没有拿着酒瓶的手搂住友人的肩膀,“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我刚才只是想要欣赏一下夜晚的大海罢了,这片礁石我白天也来过。”
挣脱医生的手,古蒂哼了一声,接着便从石头上跳到了沙滩上。他的心脏此刻还在狂跳着,后怕着。
格雷站在礁石上,看着古蒂背离着他大步往回走着,才似乎意识刚才自己是真的让人担心了,而金狼也确确实实生气了。
“嘿,何塞,我错了,我请你喝酒赔罪。”格雷朝古蒂大喊,皇马中场脚步略略一顿,但又继续向前。
医生撇了撇嘴角,轻轻一跃稳稳落在沙地上,接着快步跑到古蒂的身后,又一把勾住好友的脖颈,“好啦,别生气了,我请你喝酒外加明天的晚餐,当然,如果你没有约的话。”
“你下次去马德里还要再请。”古蒂准备借此机会得寸进尺一下。
看着金狼的眼睛,医生耸肩点头,表示只要大爷你别再生气了,一切都好说。
“还有明天的晚餐你要亲自下厨。”金狼又加了一句,“我知道岛上哪里有新鲜的海产卖。”
这种千载难逢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他怎么能安排在餐厅?更何况医生那了不得的厨艺,配上这海岛新鲜的食材——想到这里,古蒂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饿了。
“没问题。”格雷觉得别墅里那间大厨房也该是要开下伙,明天能去市场买些新鲜的食材自己回来做,感觉也是个不错的计划。
“对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萨拉跟艾托呢?”格雷有些诧异古蒂为什么会这么晚跑到海边来,尤其是他还带着两个孩子。
“我妈看着他们呢,而且我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都已经睡着了。想出来找你喝一杯聊聊,打你手机又不通,我就跑到你别墅那找,克里斯蒂娜跟我说你出来散步,你刚才这叫散步吗,明显是在找死!”
“嘿,我真的就是出来吹个风。”医生再次解释,古蒂在边上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