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雷诺无缘无故哄我来这里没什么好事。”格雷看着伯瑞斯的眼睛,心里明白眼前的男人肯定是找过了他的表兄雷诺,安排了这一次的会面,“你知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柏林的。”
医生的言下之意是伯瑞斯不必费那么大的劲。
“我不希望你去柏林。”伯瑞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天生硬朗的德语让人更加听不出他的情绪。
“但是,还是刚才那句话,你不必绕那么一个大圈子。”医生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你完全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看着格雷同样面无表情的脸,伯瑞斯轻叹一口气,很多时候,他觉得眼前的人比自家的那些老家伙们还要难对付,而这很大程度上都是他自找的。
“抱歉,这是我的不对。”不轻易承认错误的德国人在医生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下挫败了下来。
“你的抱歉我接受了。”格雷终于弯起了嘴角,能让冯乔根斯-罗登尼克兹先生说出道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医生的笑容让伯瑞斯僵硬的肩膀松了下来,“作为补偿,今天晚些时候,我可以邀请你到我的别墅来喝一杯吗?”
绕了这么大一圈,格雷心里明白伯瑞斯的邀请肯定不止喝一杯那么简单,他保持着沉默,并不急着答应下来。
看着不接话的格雷,伯瑞斯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明天还要回西班牙,你可以在我那里过夜,明天一早你可以用我的私人飞机回去。”
德国土豪的话让格雷眉角一抽。
土豪了不起?搞得好像我没有私人飞机一样!
伯瑞斯自然是捕捉到了格雷的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随后也意识到,似乎医生并不需要他的私人飞机。
显然已经十分挫败——当然这对人生赢家伯瑞斯来说并不常发生,他看着格雷的眼睛,“梅尔,你知道如果不是必要,我不会来找你。”
“伯瑞斯,你知道吗,这才是我生气的原因。你为何总是要等到‘必要’的时候才来找我呢?”原本并不恼怒的格雷开始有了情绪。
伯瑞斯张口想要解释,但却被格雷阻止了,“我知道你接下去想要说的是什么,我并不想与你争论,而这里也不是争论的地方。最后,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也很乐意去和你喝一杯。”
尽管伯瑞斯依旧能从医生的眼中看出他的不悦,但熟知他的德国人知道,医生已经妥协退让。
直到此刻,伯瑞斯的脸上终于带上了笑意。
确认格雷会在宴会结束之后造访他的别墅,一向以低调与注重隐私为行事准则的伯瑞斯便与医生告辞先行离开。
看着伯瑞斯消失在宴会厅门外,格雷轻叹一口气。
伯瑞斯库斯特冯乔根斯-罗登尼克兹。
从他带着冯字的姓你就能知道这人祖上的来头估计就不小,但在德国名字里带冯的平民老百姓也不少,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皇帝王后当道的年代。
真正让这位连姓氏都很难念的先生特殊的地方,是他所拥有的资产。即使对于格雷这样继承了费森尤斯的土豪来说,祖上就是贵族,拥有极其深厚家族根基,手下拥有无数金融产业的冯乔根斯-罗登尼克兹才先生是跺一跺脚,就可以动一下欧洲经济的重要人物。只是,这样身家的背后,却是无比复杂的家族关系。与格雷的家人们比起来,伯瑞斯的亲戚们显然都不是好相与的。
而他们两人则是在一次登山冒险的时候认识,而格雷也是在那时候,救了伯瑞斯一命,两人就此结下一段——就医生的话来说——‘孽缘’。
宴会结束之后,格雷坐上伯瑞斯准备好的车,会议地点前往德国人在日内瓦湖边的别墅。
汽车行驶过精致的花园,来到有着半圆露台的精致别墅之前,而在古旧却不失大气的木质大门前,伯瑞斯早已等在了那里。
一月日内瓦的夜晚虽然不能说是冰天雪地,但也快接近零度。
看见格雷的车来了,伯瑞斯走到车道边。
他的保镖为格雷打开车门,格雷走下车抬头便看见德国人的笑脸。
“所以,现在可以给你的老朋友一个拥抱了吗?”伯瑞斯主动张开双手。
格雷轻笑,好脾气的医生妥协,接受了德国人的拥抱。
“我很想念你,梅尔。”伯瑞斯用力拍了拍格雷的后背。
“想我就该打电话,还有伯瑞斯你真应该让你的手下还有家里人见见你现在的样子。”
德国人一贯以其理性不苟言笑而闻名,伯瑞斯更是将这种民族特性贯彻得淋漓尽致。身为一家之主的他说一不二,在手下面前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就只有你会这么跟我说话了。”伯瑞斯松开了臂膀,他揽着格雷的肩膀,走进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