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永泰三年,二月三日,初春。
清晨,金陵城外,昨夜下了一夜的蒙蒙细雨,道路两旁的嫩草刚刚发芽,黄嫩的草叶子上挂着晶莹的露珠。
城外巍峨古朴的城墙边或站或坐着着数百名衣着破烂的难民。
前面一波难民因为金陵城门一直紧闭,便逃难去其他的城镇,但大抵也是如此。
今早这数百难民是从南边赶了十几日的路,昨晚冒雨蒙蒙细雨连夜才赶来金陵的,以为今早金陵城门会打开,却是在城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城门依然紧闭不开。
城外数百难民无奈之下,便跪在城外满是泥泞的道路上,哭求里面的士兵能把城门打开,放他们进到金陵城。
即便露宿街头讨口饭吃,也好过在荒郊野外活活饿死,被野狼野狗给吃了。
“军爷,行行好,麻烦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打开城门吧。”
“行行好啊……呜呜呜……”一个身着破棉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的妇人,哭着跪在地上乞求道。
这数百人难民大多都是老弱妇孺,衣着破烂不堪,手指的指甲里满是泥土,拄着歪歪扭扭的树枝跪在满是泥泞的城外道路上。
他们也是真是没办法了,一路逃难路过的县城都是和金陵一样,都关闭了城门,无论他们如何恳求,那冷冰冰的城门依然紧闭不开。
这一路下来,饿死冻死的难民不计其数,可谓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金陵城内守卫城门的士兵,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看着城外跪着的难民,目光冰冷,毫无触动。
其实他们也是已经麻木了,这几日来金陵城外的难民太多了,一波刚走一波就又来了,守卫城门的士兵早就习惯了。
城楼上一名身高八尺,身材魁梧,身着黄铜甲,头戴黄铜盔,腰挎长刀的守城副将,面带为难之色,站在城楼边上,对城下的跪着的难民喊道:“太守大人有令,我等也是听命行事,你们还是去别的城郡避难吧。”
此人正是从飞云山被击败归顺,在叶辰离身边当副将的左丘梁。
虽然他是叶辰离的手下副将,但是金陵城的城防事务还是这金陵太守说了算。
叶辰离虽然心中不忍,却也是不得不从命,他是军人,服从上级命令是他的天职。
他不忍去看城外难民的惨像,这几日便让他的副将左丘梁和淳于康负责守城事务。
城外跪在泥泞道路上的难民,看进城无望,便拄着树枝艰难的站起身来。
他们已是两日没有吃食了,饥寒交迫,走也走不动了,便只能靠在城墙边,抹着眼泪听天由命了。
城楼上,左丘梁和淳于康都是一脸无奈,淳于康因为身材太胖,只能穿着量身定做的锁子甲,头戴圆铜盔,手上提着一个大铜锤。
清晨的阳光,洒下两人盔甲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淳于康在左丘梁身后,叹口气道:“……哎,这鸟太守,怎能下令不能让难民进城呢,俺他娘真想把城门开门放城外难民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