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乃“啊”地喊出声来。那里面有知也的名字。马廻【注6:马廻】总统领助理四百二十石十人扶持【注7:十人扶持】西原知也。然后在那上面写有赤色的“死”字,从墨笔涂改了两次的痕迹看来,应该是从其它处罚被改成了死刑。罪状很简单------谋杀井卷国老为首数位重臣的主谋,只有这一条。
像似看到了极可怕的东西,信乃将文件扔到了桌子上。然后马上又将它像原先那样掉落到桌子那边的地上。正好此时,从走廊跑来,良平慌慌忙忙地回来了。这是危急万分的瞬间。在信乃拿起扫帚的同时,良平进来房间看了一圈四周。
“你有没有在这里见过写好的书类?”
他用锐利的眼神看向这边。信乃自己都难以置信她平静地,
“您忘了什么东西吗?”
这么说着静静地也四下察看了起来。良平慌忙走近桌子边,打开抽屉,在书架上查找,终于在桌子后面发现了文件,他拿起文件,总算放下心来,将文件放入了怀中。
“今晚会留在城堡过夜。”
良平说着,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只是摇了摇头出去了。
中饭信乃没法咽下去。之后妹妹像平时一样四五天来一次,又过来了一趟,但知也的事她一点也没提起。自然从自己这边也没法开口询问,知也是还在牢里呢,还是已经出来了,到底犯了什么事?什么都不清楚。原本她甚至曾经想过,说不定是妹妹为了想猜测自己的心思,故意说了些毫无依据的事。
------没想到居然是暗杀重臣的主谋,……而且还被判成了死罪。
谋划暗杀是不会毫无理由的,可又是什么原因才作了那样的计划呢?那时的政治不用说自然是【专】制的政治,除了当权者是不允许他人随便评论的,特别是妇人们------也不是说没有特例------但几乎是连偷看一眼的机会都是没有的。所以信乃对藩国的政治情况也完全是一无所知,在那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事由,是否真的可能发生了什么,她毫无头绪。
“------该怎么办才好?”
那天夜里,在卧室里信乃翻来覆去,自言自语。
“------知也大人会被处死,是知也大人,……但是不可以,不可以让他死去,得想办法救他------得想办法,……但是该怎么办呢?怎样才能救他出来呢?”
信乃想回娘家和兄长商量。她决心等天亮了回去娘家,兄长也是在担任納户奉行的,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大事,如果能够救人的话也应该会有所准备。那么,不是兄长的能力无法救人,那就是知也的所为确实该被处死,这两者之一了。
“------兄长怕是不行的,兄长,唉,……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国家老的井卷济兵卫。还有父亲这边的叔父中老的黑部武太夫,母亲那边的伯父老职肝入【注8:老职肝入】的松岛外记。……能请求帮助的人她都想了一遍,但是都被挡在了“自己是上村良平的妻子。”这一事实上。
“------是啊,自己是大目附上村良平的妻子,没有自己能做的事,哪怕有办法,作为上村妻子的自己为了别的男人做了什么,那是不能被宽恕的,这世间,任何人都不会原谅自己。”
望着拂晓的晨光映入,微微泛白的小窗,信乃独自绝望叹息。
第二天下午,丈夫派人回来通知说今晚也不能回家。于是信乃便让奶娘抱着甲之助,来到了好久不曾回来过的娘家住川。本来她以为能听说些什么,但母亲,嫂嫂和妹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总是说些难懂的事,好像发生了什么冲突,男人们真麻烦,对吧,甲宝宝。”
母亲怀抱着甲之助逗着他,她慢条斯理地这么说道。
“怎么就不能是个,没有烦人的对立和争吵,能够清净过日子的世道呢,都是些最聪明的人聚在一起,可总是会互相争权夺利,对吧,甲宝宝,等你长大了,可要治理出一个能让大家都安静生活的世道啊。”
信乃想索性下个决心,把知也被定成了死罪,这事坦白告诉她们。但即使她们知道了也是做不了什么的,而且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否就是判决书也并非完全能够确定。所以结果也就什么也没说,待了两个小时便回家了。
说是会在城中过夜的丈夫,那天晚上十点突然回来了。
“没想到公事办得很顺利,挺早就结束了。”
挺意外的,良平居然对她这么解释。看上去他好像已经喝过酒,不知是否是酒精的缘故,还是有其它的理由,总之没见过他这么快朗的脸色,他跑去观察了已经睡下的甲之助。
第二天下午来了六位客人,十分热闹地一直喝到了晚上。
------应该是办完了一宗案件。
在酒席间他们兴奋的谈话中,能明确发现这样的情形。应该就是良平所说的“麻烦的问题” ,同时可能也和知也有关。在那些文件中被列举罪行的众人都被定罪了吗?知也果真就是死罪吗?……信乃在伺候他们喝酒的同时,用眼睛,耳朵,她聚起了所有的神经想要探知这些疑问。但他们都很小心,一点也不谈公务,她什么也没能打听到。
良平的上下班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