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长屋【注1:长屋】的人们,在每个月的十四号和月末的晚上,总是能听到重大哥那些嚣张的叫喊声。
不用说,十四号和月末是结算日,那天是匠人们领取工钱的日子,也是他们的家属等着他们把钱带回家的日子。
除了作日工的人以外,凡是在固定店家账房的管理下工作的匠人们和他们的家属,大多数人都会将这每月两次的结算日当作最高兴的日子来期盼。晚饭的餐桌上会摆满好吃的,或许还会为家主人备上好酒。
作为半个月一次的交代,孩子们明天或许也能给买件什么东西。当然不管怎样,这也不过只是一点十分微小的期盼而已,但虽然只是微乎其微一点点的期盼,那也是一个能够温暖人心的夜晚。
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十点过后,有时会更晚,进入长屋的大门,重大哥会重复叫喊他的台词。
“钱没有了啊,呃。”重大哥一句一句慢吞吞地说话,“都用光了,呃,都,喝光了,呃。”
因为喝醉了酒,他脚下站不稳。摇摇晃晃地踩得排水沟上的木板一阵乱响,撞上垃圾箱,然后打一个嗝。
“喝光了,呃。”重大哥好像舌头很笨重似的口调说,“钱怎么还会有呢,呃,啊啊,只剩下了一贯和两百文,呃。”
长屋静悄悄的。重大哥慢慢地摇晃着,来到自己家的门前,在门前瘫坐下来。于是悄悄地防雨窗户被打开,重大哥的长子良吉,或者他媳妇的直子会对他喊。
“快进来吧,孩子他爹。”直子会说,“别给邻居们添麻烦了,别大声说话快给我进来呀。”
她声音压低在喉咙中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