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一下,再喝一点。”
主水给林之助斟了酒,他喊来妻子让她再加些酒来。房间里有两个火盆,很大的火盆里燃着木炭,但房间还是没有暖和起来,每一个呼吸,鼻子里都会感到冰冷空气的刺激。
“听说在江户你没听加岛说话。”
“在这里也同样。”
“冢本以前就是这样很顽固,而且最麻烦的还是会沉默不说话,一旦沉默想要让冢本再开口,那可比让岩石开口都难呢。”说着主水将酒杯放下,“那就直说吧,冢本不希望让老职们卸任吗?”
“没去想过这种事。”
“你听说过现任老职谋取私利的恶行吗?”
“没听说过,我从不以流言和背后的坏话来判断人。”
“这很高尚,但也能用来作借口。没有判断是非善恶的决断能力,没有勇气直面事实的人,往往也会这么说。”
“勇气也是有各种各样的。”
“听我说两件事吧,东吾想说但你没听他说,不过我会说得简单些,你听一下,一个是大仓父子的事。”
(作者注:在记录了该藩国历史的“片耳记”里有以下的记述。那就是“------军资奉行大仓平左卫门,与其子一同,疑有不法嫌疑,八月五日,父子被一起下令停职。同月十一日,平左卫门部属,名为坪野宅右卫门之人也与其一族被下令监管。大仓父子及坪野等,利用管理军资之便将钱借出,其金额有各种传说。在其向各处借出后,宅右卫门经手借出部分经紧急处理,大约收回了借出金额,同时在调查后将平左卫门交与横田久太夫看管,十月十六日,平左卫门父子削去武士身份,被禁闭在家,后被放逐。宅右卫门也同等处罚。经此事军资资金损失不小。”等等。)
“整个事件中大仓父子和坪野,被禁闭家中,后被放逐之外,所有一切都是模糊不清。”主水说,“说他们将钱借出,没能收回,但却连借与何处,金额都不清楚,调查报告上只有,发生了相当数量的损失,这样的记载,而且那三人的处罚,开始是交由亲属看管,再调查后禁闭,然后是削职为民,软禁家中,放逐,拖拖拉拉花了极长时间,在此期间将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那是为了什么?”林之助问道。
“为了隐藏真正该负责任之人。”
“真正该负责任之人?”
“就是穐村一派嘛,那不是将储备军资私下借出,而是被老职们用掉了的。”主水说,“------老职们的施政毫无章程糟糕透顶,藩国的财政比松冈时期更惨了,但在建造先代幕府将军(德川家继)陵墓时,他们还提交了参与建设的申请,这就成了他们的致命伤,为了这庞大的建设费,他们借了不知道多少贷款,御用商人不用说,就连那些可疑的高利贷都借了不少,到了最后只好动用了储备军资。”
林之助问道,“但如果是这样,大仓和坪野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