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天三夜,昌平是泡在酒缸里渡过的。
都走过了哪些地方他没有记忆,只记得是在叫根津的地方,总之是那种被称为冈场所的娼馆。屋子里飘荡着不干净的味道,脏兮兮,狭小气闷的屋子,哪家娼馆里都是些比新吉原更低等,嘴巴更臭的女人和老太婆。她们说的话里不会有“哈,耶”之类的助词。
“说了别小气嘛。”
“我说快点呀,讨厌的蠢货。”
“怎么这种时候竟然倒下没用了呢。”
说些这样的话。然后,也许是想表达她们的亲爱之情吧,不断地拍打他的后背,肩膀,然后突然推到他,骑在他身上,甚至还有咬他的人。
“这就是这个世界,真倒霉啊。”
昌平从未停止过这么自言自语。
“这就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相互之间的关系,互相之间既没有怨仇也不是敌人,怎么样,昌平,有什么好说的,哼,真倒霉。”
二十五两的金币纸包一共五个。自从在新吉原先被拿走了近一百十两后,一直这么花天酒地,马上就将荡然无存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四天的早晨,天还没发亮,他从那些怪异娼馆中的一家被赶了出来。那是个好像快要下雪,阴云遍布寒冷的早晨。虽然他还在醉酒中但肚子饿得相当厉害,可他却没了进店吃饭的勇气。
“------太狠了,好狠的家伙呀。”
昌平被彻底榨干了,他怀里只剩下了可怜的一点零碎小钱,虽然没有新吉原那么毒辣,她们也毫不留情地榨干了他。直载了当,毫不掩饰,用恶骂和暴力榨干了他。
“------呵呵,这个蠢货,说得真不错,真是个倒霉蛋啊。”
他在寒冷的街道上茫然游走。
新吉原花魁娇艳甜蜜,令人心跳不已的低声细语,靠在身上柔软的肩膀,满怀深情的拧捏,这些都只是在表面上虚假的东西,欺骗人的东西,而且还毫无羞耻之色,堂堂正正,他们自己暴露了自己的原形。
在冈场所也是同样。夺取金钱之前全是善意,甚至向他哀求。打骂推压,那好像是他们的礼节,总之会让你感到高兴,但是一旦交付了钱,马上便会脱下假面具,露出残酷无情的本来面目。不止是女人,就是刚给过小费的男人和老太婆,一转身也能变成一群恶鬼的面貌。
“也就是说,只要能将钱都夺光就可以,重情重义那只是弱者的借口梦话,在这世上没有这种东西。”
不知是什么名称他走过了一座很长的桥。
在桥尽头有一间小番所,在那里他被收取了“过桥费”。从怀中取出零钱时下起了雨。
“弄不好会下雪呢。”
小番所的老头说道。昌平取笑了他一句无聊的话。
“不会问雪要过路费吧。”
过了桥之后,他还是在毫无目的地游走。雨不停地下着,他在头上包上了手巾,但作为一个腰间插上双刀的武士,实在是难看的模样。插肩走过的人疑惑地看向他,然后慌忙闪过一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