苅田壮平的话说得很流畅。那就象,一名画家正在画自己拿手的一幅画。哪根线哪一点,还有该模糊的地方或者着色的顺序,都绝无差错毫不踌躇,看上去正在十分顺畅地描绘出来。
和楯冈时的情况一样,功刀功兵卫心想。和楯冈平助时几乎一摸一样,------这时后院传来小猫的叫声,能听见窗外屋檐上枯叶飘落的声响。
“不,我作不了。”功兵卫微微摇了摇头,“这只能说是不可能的事。”
苅田喝了一口凉了的茶,从点心盘子里拿出一个栗子饼咬了一口。
“嗯,”苅田似乎挺满意地微笑,“这是寿荣堂的栗子饼,其实这是我最喜欢的点心,那家店铺,就只有老板和他女儿的两个人,女儿已经有二十八,九岁了吧,老板荣吉太宠爱他女儿不放她离开,那女儿有那么漂亮的条件,说媒的估计都能踏破门栏,但那老板就是不点头,所以现在她也还是一口的白牙【注1:白牙】”
这是他的习惯,功兵卫在心中想。遇到麻烦的事就巧妙地把话题岔开。到刚才为止他掩饰得很不错,但现在差不多也快盛极转衰了。可怜,功兵卫的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
“怎么样,请再给我半年,”苅田突然回到原先的话题,“到明年四月我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干净的。”
“之前您也是这么说的。”
“我可是非常诚实地向功刀大人说明过的,”苅田规规矩矩地把手摆在腿上,“那并不是我为了私利私欲所作,因为对那些忍受着困苦生活的人们,实在无法看得下去了,这才作下的事。”
屋檐上又有枯叶飘落,那声响就像落下了一阵雨雪。
“就算您说必须马上处理,但他们也没有归还的能力呀。”苅田继续说,“不过,如果能有半年的期限,那么肯定能收回全部金额,不,一定,就算当掉我的全部身家也会给您凑齐。”
功兵卫故意隔了一会才反问。
“您还记得楯冈大人的事吗?”
苅田壮平张开大口,睁大了眼睛。那模样就像在他耳边敲响了撞钟,他没能马上回答。
“功刀大人,”终于,苅田故作十分委屈的模样说,“您怎么能把我看成那样呢。”
“我不过只是问问您是否记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