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城区的东边有一个可以停泊船只的港口,港口的一面是大海,其余三面都是壕沟,只有一座被称作港桥的大桥将港口和城区连通在一起。这应该是在战国时期,用来防御来自海上的进攻,建造的设施。与大海相通的这些壕沟,宽度大约有十二三米,水深现在也有近六七米,在港桥边设置的关卡处,轮流驻守着三名警卫武士和十名足轻【注11:足轻】。——因为这片区域被隔离在城区外,而且还是有许多船只进出的港口,这处“壕外”很久以前就是一处罪恶的巢穴。那里的旅馆直接就好像是一家青楼,港口外海则是走私船的天下,赌博,宿娼,走私等等,在这里几乎可以公开进行,因此,那里都是些来自近邻或远方的游客,或是被通缉的人,流浪者等等之类。而且,这里还有大河岸的滩八、继町的才兵卫、巴町的太时这三个被称为“大当家”的地头蛇,他们甚至受托管理壕外这一带,从调解打架,抓捕盗贼到分摊税款等事务都由他们一手操办。
“刚才您说,存在藩国之力也无法涉及的部分,”说着,小平太看了内岛舍人一眼,“这是您个人的意见,还是您作为重臣的意见?”
“我没必要回答你这样的问题。”内岛拒绝说道。
“向本田大人请求,”小平太望向本田斋宫,“请安排一位做记录的书记官吧。”
“没有这样的前例。”本田回答说:“若是有相较明确议案的会议还好说,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做记录的前例。”
“不,既然有像刚才那样不负责任的发言,那就必须做记录。”小平太反驳说:“壕外的问题还没能解决,是出于本该明确的事未明确,该研索的事未作研索,这种责任的所在未分清的结果。”
研索是什么意思?小平太在脑子里思考这个问题。研索,是什么意思?他正想着这些事,次席国家老森岛和兵卫,好没礼貌,他开始用温和的口气发怒。
“你对身份地位的区分没有受过教育吗?”森岛以不带一丝怒火的声音发怒说:“不过是个町奉行,对重臣提出如此谴责,实在太没礼貌了。”
“森岛大人说得有理。”国家老落合主水说:“这么不愉快的事从来都没发生过,这会议就到此结束,算了吧。”
小平太的视线望了他们一圈。那就像房东盯着总是拖欠房租的租客似的眼神,慢慢地打量他们,然后,他打开放在一边的调查报告,从中取出了一份用和纸包着的文件。
“主上手谕,”小平太说:“遵行礼节,我上前,但各位请留在原处。”
然后,小平太走到上首中央坐下,打开手谕:“主上谕令”。首先安川雄之介跪伏下来,纳户奉行等其他陪同的官员和堀乡之助也都跪伏了下来。之后城代家老今村扫部也摆出低头恭敬的姿态,其他重臣们也都不太服气地做出了同样的姿态。
“此次对望月小平太所命之任务,因其对藩国乃刻不容缓之大事,对他所提要求必须以本侯之令对待,即使有违次序规则,也绝不可提出异议反对。”小平太读到这里,他加重语气,“绝不可提出异议反对。”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后,“——严令不得有违。”
某年某月某日,和泉太守信真,读完后,他将藩主的手谕反过来拿在手中,展示给在座众人。以今村城代为首的重臣十人,抬起头来望向手谕,然后再次行了礼。小平太马上收起手谕,用和纸包好,回到了下首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