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喘息声很近, 虫鸣很远。
唐见微从来不知道亲吻不仅会让人腿软,还会让人无法呼吸,连带着整个人都如融化了一般。
当她睁开眼睛之时, 发现自己还在童少悬的怀里。
童少悬轻轻地揽着她,护在她后腰的手有些颤抖。
原来方才毫不犹豫的亲吻,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果决。
童少悬这个人,明明良善得连小动物都不舍得伤害,偏偏又倔强地不愿别人看轻她。
可爱的时候让人想要揉搓成各种形状,而强势起来又让人愿意被她揉成不同姿态……
唐见微从未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心动感, 也通过这个亲吻确定了让童少悬不往回走, 也不自恼的方式。
“你居然对我这般粗野。”
唐见微嗔了一声之后开始挣扎,却没有用尽全力,挣扎的力道正好在童少悬可以继续控制的范围之内。
“什么, 我如何粗野了?”
童少悬本还在懊恼,又因唐见微的娇媚诱人冲动行事。但她全过程都很温柔, 完全没有伤害到唐见微, 唐见微也很配合和享受。
结果亲完之后竟说她粗野?
本来想要道歉的话也卡在喉咙口,赌着气没说出来。
童少悬往前一压,继续困着唐见微, 质问她:“我何时粗野了, 你与我说个明白。”
“你这样摁着我, 还说不粗野?”
“我看你倒是很喜欢我的粗野。”
“如何看出来的?”
“不然你早就一拳将我揍飞了。”
“你是我妻子, 我怎么舍得揍你。我可不舍得我家阿念伤着一丝一毫……”
“……唐见微, 你又开始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继续把你摁这儿不让你走?”
唐见微眼里藏着明显的期待,娇娇柔柔地哼了一声说:“我才不信。”
“……”
真是要被她折磨死。
童少悬尚未冷却的一颗心被她这么一戳, 又开始急速加热。
唐见微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间尤物?教人难舍她的滋味。
什么矜持礼仪全都抛在脑后, 一次又一次被她拽入原始的旷野, 卸去伪装,恨不得与她在旷野之上狂奔至热汗淋漓。
……
葛寻晴拉着石如琢跑到了民安坊门口,两人喘着气,彼此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石如琢:“咱们这是跑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干了坏事。”
葛寻晴:“咱们哪有干坏事?干坏事的是童长思!”
石如琢:“我,不是说那种坏事……”
葛寻晴跟她一块儿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抨击童少悬:
“没想到童长思居然是这种人,虽然已经要宵禁了,可也是坊间大道上啊,居然做这种事!噫!”
石如琢正要宽解她一番,就听她说:
“可真让人羡慕。”
石如琢:“……”
“这成亲的人啊就是不一样,我何时才能如她这般逍遥?”
葛寻晴摇晃着脑袋连连感叹,走得并不快,长长的腿迈着小步伐,配合着石如琢的行进速度。
石如琢跟了她好几步之后,忽然问:“仰光这么羡慕长思,可有想过自己也成亲?”
“成亲,我么?”葛寻晴骤然回头看着她,兴奋道,“想过啊!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呢!”
石如琢对她挨得太近的脸完全没有抵抗力,硬生生地后退了一步,藏着咚咚的心跳继续问道:
“那,你如何,不成亲……”
“气我是不?这事儿是我想就能有的吗?我倒是想,可是谁跟我成亲呢?”葛寻晴看着夜空,“我的姻缘在何处啊?”
石如琢无声地凝望她的侧脸,很快就解读出了她话中之意,不免在心里自嘲地笑笑,但她跟随的步伐依旧没有停下。
为她挑开恶人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为她直面危险……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石如琢无法忘怀。
石如琢相信,即便很多很多年之后,她依旧会清晰地记得被葛寻晴保护的这些片段,会记得葛寻晴拨开众人,逆着友人的步伐来到她面前的那一幕。
葛寻晴在这儿滔滔不绝说自己如此平凡,不会读书长得也就那样,没长思和攻玉聪明也没阿白踏实,谁会看上她呢?
“肯定会有的。”石如琢很肯定地对她说,“仰光才不平凡,你有你独特的魅力,可不许看轻自己。一定会有……以后一定会有很好的人喜欢你的。”
葛寻晴本来挺低落,听到石如琢这番真心的夸奖,嘿嘿地笑了起来:
“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会有很好的人喜欢我啊……这人有多好?快点儿来吧!”她张开双臂,“我已经准备好了,快来疼爱我吧!”
石如琢:“……”
我是喜欢了个傻子吗?
腹诽一番之后,石如琢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葛寻晴:“……石攻玉,你笑得也太真心了吧?这是嘲笑我呢?你过来,看我不掐你!”
两人打打闹闹地回了家,石如琢依旧将葛寻晴平安地送入府中,再折返回自己的家。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六嫂站在这儿等她。
“阿娘?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是看你还没回来么,担心你,铺子也打烊了,就过来等你一会儿。”
母女俩往家走的时候,说起了今天在童氏食铺发生的事情,说起了鹤华楼这些年来干的坏事。
六嫂说:“我刚才在这儿等你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先前在童氏食铺捣乱的那两人,正在与鹤华楼的管事之一接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双方差点打起来。看来是今天作乱不成没拿到银子,引起了争执。看来那两人真的是鹤华楼派去的,童氏食铺真是倒霉,被盯上了。”
此事说得石如琢义愤填膺:“长思和唐姐姐都是心地善良又踏实勤勉之人,一步一个脚印才将食铺开了起来。铺子才开了多长时日,鹤华楼的人就这般容不得了?若是日日去闹,生意肯定会受影响,那可如何是好?”
石如琢说着,心里有了些计较,似乎决定了一件事。
六嫂怕她胡来又受伤,赶忙劝她:“阿器啊,你可不许胡来!咱们是无权无钱的平头百姓,可斗不过那鹤华楼!”
六嫂知道女儿有些文人的烈性,看不得恶人作恶。
六嫂没读过书,可是读书人该是什么样子的,她也不是没有听过别人说起。
女儿能心存良善愿锄强扶弱,她自然是开心。可是女儿的安危还是应当摆在首位,她可不想让女儿再为任何事情冒险。
石如琢知道阿娘所想,宽慰她道:“阿娘放心吧,我自然不会愣头愣脑地与鹤华楼正面冲撞,但她们的恶行也要其他的方式可以揭露。长思一家对我有恩,我无法放着她们受迫害而不管。”
“但……”
“阿娘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也会尽力保护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