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咍~谁知道呢?说是说来看赐儿山的洞泉绝景,都待了好几个月了,或许是有相好的来此地做买卖也说不定。这也罢了,麻烦的是江南跟来的那帮狂蜂浪蝶,当中有个什么药材铺的少东家……哎,不谈了,这些个破事儿,提起就烦!”朱橞苦着脸摆手抱怨。
“哦?这事来的路上我也听说了,居然就是为了那姑娘……难道现在还找不到人么?”天晴问。
“往哪里去找呀!我这辖内就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儿!兵马司也发着愁呢……就算老君山上那帮匪贼,从来不过小打小闹,哪有这么心狠手辣不留活口的?我简直怀疑是白莲教妖人干的了!”喋喋抱怨了一通,朱橞似意识到不妥,轻咳了两声,转而道,“本来一个小商贾,没了也就没了,可妖人妖怪的事若传到父皇耳朵里,那就是飞来横祸了,四哥一定也深受其苦吧?”显然是怕天晴嘴碎把话传出去,要打打“物伤其类”感情牌,把朱棣一起拖下水了。
天晴暗想,有彭莹玉看着,白莲教可不会在此闹事;然而陆竞一个小行商,随身就一些散银散货和几份盐引,强盗难道还能拿去做买卖么?有点本事有点眼界的,何必盯上他。听朱能朱橞二人意思都在说,罗山这帮山贼出现得古怪,这倒是值得想一想。
要不然她也扮个行商,附近山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出来?
天晴心中主意已定,向朱橞叹道:“哎……四殿下的苦都不必说了,何时消停过?偏偏屋漏碰到连夜雨……自家人不相瞒了,这次我来,除了散心,也是想自这边老君山给世子采些仙药回去。”
“哦?炽侄儿他还没有大好么?”朱橞问。
“哎……虽然现在能站能走了,想要疾行快跑,却还是不行……”天晴神色慨然。
朱橞刚刚成婚,尚无子嗣,对此很难和兄弟感同身受,随口安慰了几句,又问:“小皇嫂刚才说什么‘仙药’?炽侄儿住在京城宫里头,要什么好药材没有?我倒不知,难道我这老君山上的草还有什么特别?”心里暗怪,若她此时提的是赐儿山,那恐怕还有些想头。
天晴仿佛全不晓得赐儿山的典故,娓娓为他释疑:“小时候我在苗部就曾听说,滇东老君山有人见过灵草仙树生长,有猎户误食之后,身轻如燕,健步若飞。因为老君山是神仙太上老君仙驾经过之处,所以才这般奇异。上次世子受伤后,我想起这件往事来,特意去了趟黄冈老君山,还真在那里发现了‘杯木’。哪知后来殿下照着我说的地方再派人去,却再也找不到了。我猜想着,大概是那里的仙缘尽了吧!便想来看看怀来这边如何。也是到了才知道,这儿的老君山上,好像还有帮叫得上名头的土匪,是什么青山寨、还青冈寨的?”
“原来如此。”朱橞笑道,“那小皇嫂不必担心了。倘若皇嫂要上山,自有宣府三卫士保驾,难道还能怕他个什么青寨红寨?”
天晴也掩口而笑:“求仙问灵讲究心诚。十九殿下若真搞出打仗一样的架势,仙缘可要被吓跑啦……殿下只消派人在山下看顾着就好。要是见我到了时辰还没下来,那群山贼又不是插了翅膀,总不能飞出老君山去。”
……
“公子,你说要找红色圆叶子的草药,是不是这个?”老君山山腰一片树林中,朱能倒拿着刀鞘四处拨弄,不一会儿就从一边的灌丛里扯出了一节叶子来。
天晴看了一眼:“这东西叫红背叶,在北方稀奇难得,南方却随处可见,离仙药差得远了。”
朱能悻悻甩下了叶片,撇了撇嘴:“我过去那头再看看。公子有事便叫我。”
花姣凑近了天晴,附耳道:“我们又不是真来找什么杯木的,你不同他说实话,万一真碰到了变化,只怕他反应不及。”
天晴笑了笑:“你当他真什么都不知道?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他了。朱棣叫他贴身跟着我,除了睡觉如厕,什么时候见他走开过?现在却主动要到那边去,显然是要窥察我会干什么,他可比我们两个都警觉得多呢~”
“哇擦!谁?!哪个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
朱能一声如雷怒吼,天花二人循而回望。目睹这般名场面,天晴简直要惊呆——就是打脸,也不带这么快的吧!这是什么旋风操作!!
他应该是误踩了捕鹿的陷阱,整个人头下脚上给收进了网里吊起,跟只裹起来的茧蛹似的在树上晃晃荡荡。
天晴正想要近前解救,抬头时,脚步却慢了一拍。便是这一拍之差,又一张大网从天兜头罩来,四周树上随即翻下七八个人,一落地就手提网绳步法迅捷地穿插跑动。天晴一阵眼花缭乱,那几人已将她和花姣包成了粽子。
朱能仍旧悬在空中,眼中“倒映”见这一幕,忍不住大骂:“王八羔子玩阴的!有种的把你老子放下单挑!公子,你有没有事!”
“我们都唔……没事,你、你放心!”天晴被网勒得讲话都费劲,不过这网绳上一没刺二没毒(应该?)她和花姣当不至于立刻有什么危险。
“公子这话可就说早了~”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嬉笑着走了来。天晴自网格中艰难抬头,正见对方面孔上一道长疤,从眉心斜贯鼻梁直划到嘴角,直接治好了她的脸盲症。
“这位想必是、青冈寨的大当家了。”天晴在网中聊胜于无地拱了拱手,“小弟是个赶路秀才,家里有间小药铺,途经贵宝地,唔……就想顺道采些药材回去,有冒犯之处,还望大当家海涵!出门在外,身上只带了些薄财。”说着将被收网压在脚边的背囊努力往外踢了踢,“大当家若有看得上的,只管拿去,便当是小弟的孝敬了。”
“疤面”朝身旁一高他大半头的马脸汉子使了个眼色,马脸汉立刻自腰际拔出一柄匕首,向着天晴劈头就是一刀。
“嘶——”
包袱被整个划开,瞬时似有一阵草药异香弥散,接着自当中零零落落掉出一些衣物、几块碎银铜板和几本书册来。
“小公子对咱们青冈寨打听得这么清楚,就为了来摸些草皮树根的?”“疤面”拾起了一锭滚出的小银锞子,边在手掌里一抛一接地耍着,边对天晴笑道,“那山下那几百个官兵,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天晴应道:“不瞒大当家,那些官爷说是来剿匪的。要是我能照时辰囫囵下山去,就没什么关系;要不能,恐怕就有点关系了。”
“哈哈哈哈哈哈——”“疤面”仰天大笑,“还挺会唬人的!只可惜——我图大不吃这一套~这老君山山道九曲十八弯,且看那些人找不找得着你!”说着一步跨前,绕到天晴身后就是一手刀。
天晴脖颈一麻,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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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