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元内心是想沈灼懂事安分一些,可别人却读不懂他的心事。
他身边仙侍只当萧雪元不耐烦应付,担心沈灼挟恩纠缠。
“仙君放心,她还算知趣。你避于积雪洞,阿灼怎会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次日便搬出仙居,不敢纠缠。”
萧雪元怔了怔,忽而心尖微怒,谁让她搬的!
自己不是告诉过沈灼,好生在自己居所养伤,哪里也不许去。
这几日他虽然没有理睬沈灼,却安排好仙婢将她好生侍,又让眠宁为她医治。沈灼若不是瞎子,也该感受到自己对她关心。
说到底,这不过是萧雪元御下手段,既施恩宠,又施敲打,让人服服帖帖。
现在沈灼居然搬了出去,萧雪元感觉有点不给自己面子。
那仙侍犹自说道:“不过也容不得她不走。仙君如此明示,分明不喜欢她,她也不能依仗恩宠,再行逗留。纵然她将丹给了纪仙子,也不能如此恃宠而骄。”
听到这些话,萧雪元脸色也稍稍缓和几许。
原来如此,周围之人如此理解,那么沈灼也不好说什么。
自己闭关修行,她空口无凭,岂能取信于人。而沈灼毕竟有几分聪明,不会让自己受辱尴尬。
当然阿灼拥有的是小聪明,远不能和纪雪君大智慧相比。
可如此一来,便是萧雪元,也觉得自己待沈灼太薄情了些。
他刚刚将沈灼捧上天,将沈灼抱回自己居所。可一转眼,沈灼又被逐出去,就那么一下从天空掉落。
不知怎的,萧雪元内心忽而生出一缕焦躁。
服侍他的仙侍清桐小心翼翼巧了萧雪元一眼,暗中握了一下自己手掌。
世人皆知,上清界纪雪君是个宽仁慈悲的人。便算一个小小的仙侍,也曾得过纪雪君的恩惠。
“更何况,上清界本没有亏待阿灼。若让她如此逾越,久居圣子居所,不免让人觉得可能纪仙子真的亏欠她许多。”
萧雪元蓦然面色微冷,目光如剑!
青桐赶紧跪下来,颤声:“仙君,我虽,虽是为纪仙子鸣不平,可这只是出于我自己对她敬重。我所说言语,并没有谁加以指使。”
纪雪君总是干干净净的,沾不上一点污秽。
萧雪元淡淡说道:“师姐为人,我岂能不知,她本是高洁之辈。不过我之行事,岂是仆从可以干涉?”
如今上清界和苍龙界搞竞争,他本应该好好笼络住纪雪君这个臂助。这么想着,萧雪元脸色渐渐平和起来,甚至隐隐觉得沈灼迁出去也不错。
他确实思虑不周,未曾顾忌到师姐的颜面。
跪在地上的青桐已经冷汗津津,生出浓浓惧意,实不知如何自处。
萧雪元就是那样子,他喜欢将刀举起了,迟迟未落,使人心中惧怕。如此反复揉搓,才能令人乖巧顺服。
就像他对沈灼,何尝不是这等忽冷忽热的手段。
沈灼虽有些不驯之意,可既跟了他,那自然会让他驯好。
待打压够青桐,萧雪元方才缓缓开口:“你自行去悟法洞领受三十戒鞭,以戒口舌。”
青铜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终于知道举起板子落下来是什么样,怕的是三十戒鞭之苦。
不过萧雪元一番手段,确实令这仙侍不敢再起什么心思。本来他还想跑去纪雪君那处邀功,如今哪里还敢有这般非分之想。
看来呆在圣子身边,还是老老实实才好。
真不知晓那沈灼,怎么那么大胆子染指圣子,居然还好生生的活到现在。
萧雪元面色微沉,双颊也染上了一层冰雪之意:“我府中仙婢珊瑚,办事不利,故而调出仙府,调去寒竹林。”
青桐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一颗心也提起来。
萧雪元拨了珊瑚服侍沈灼,若沈灼遇到点儿好像必须得走一走的压力,大约也是来至于这个仙婢。
修士界也未必干净,上清界捧高踩低的事情也不少。珊瑚这仙婢显然没将萧雪元的叮嘱放在心上,否则沈灼岂会呆一晚上就走,不在圣子房间里面多留几日刷逼格。
不过阿灼走那么快,显然也是有心试一试圣子态度。如此看来,萧雪元对她还是有心的。
不过珊瑚就有些惨了。
这个仙婢虽只是在萧雪元居所扫灰尘的,可毕竟地位不同。如今她被调去寒竹林,在那里吹风吃土,身份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
旁人瞧着沈灼那么快被逐出圣子居所,必定觉得沈灼已然在萧雪元跟前失宠。
如今萧雪元又处置了珊瑚,展露出上清界版的霸总一面,又让人看到沈灼在圣子心目中毕竟是不同的。
独自在自己居所养伤的沈灼连打了几个喷嚏,给自己灌了一碗药汤,浑然不知上清界修士脑洞恐怖如斯。
她已经准备离开上清界,回老家煮芋头汤喝。那么既然如此,沈灼也不愿意在高逼格的圣子居所久留。
珊瑚虽有点儿看不起她,特别没礼貌的举动是没有的。所以沈灼要走,跟珊瑚也基本没什么关系。
天降一口大锅去吃土的珊瑚:凎!
沈灼养了几日,精神也好了许多,眠宁为人不怎么样,给的药倒是很好。
那药虽不能将沈灼内丹补回来,却也让沈灼气色好了许多,脸颊上也添了淡淡光辉。沈灼一张俏脸,也不似之前那般没血色了。
沈灼身子好些,就准备出去走一走。
更何况她既然要走,自然要跟身边要好的朋友说一说。
上清界修士看不起下界飞升来的俗修,不过这些飞升的俗修也会自己抱团。
这些底层飞升团里,和沈灼交好的不少,可大都不过是塑料花友谊。说到底,也不过是抱团取暖罢了。
要说跟自己真心交好的,在沈灼心里也只有两个人,也就是陆音与容灭。
沈灼准备要跑,总要跟两人说一说,况且沈灼还有点儿别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