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惬意。喻梅萍和喻夏就像两个邻家小姑娘,手挽着手闲逛在襄阳的大街上。在大明,襄阳虽然比不上北京南京这一些一线城市,甚至还不如开封汉阳杭州等地。但是他有一个特点,尽管身处中原腹地,战火却迟迟没有烧到这里。尽管陕西、山西、湖南、江西甚至是南直隶都被流寇闹得一锅粥,朝廷的清剿疲于奔命,马上到来的崇祯8年,张献中甚至把大明的中都凤阳朱元璋的老家给端了,把老朱家的祖墓也给扒了,在大明的心窝里狠狠的插了一刀,可即便如此,襄阳城还是安然无恙,歌舞升平。
走在大街上,喻梅萍仿佛身处隔世的南京夫子庙,大街上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有钱的没钱的熙熙攘攘;茶庄酒肆、布店粮站,钱庄当铺、烟纸糖果,大街上应有尽有。光是酒家一路上过来也遇到了三四家,两个人今天特意起的晚了一点,用过早餐走在大街上,太阳已经将近中午,她们的目的,一是要找合适的房源;二是顺便考察一下这襄阳酒家的经营状况和食客对菜肴的偏爱程度,两个女孩子虽然身着都很朴素,但都很干净,让人看不出她们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所以每当两人进到酒店的大堂时,小二都不好意思为难她们,进店看不中菜肴再退出的再正常也不过,所以没人为难阻挠她俩,经过仔细观察,喻梅萍发现大明的菜肴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食材是丰富的,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但是很少有煎炒,大部分都是煮和炖;
第二,大部分的酒店菜都差不多,都没有什么特色;
第三,大明朝饭店的调味基本上只用盐,连香料都很少,更别说辣椒;
第四,菜的口味都很重,基本上看不到清淡的 ;
第五,都是本帮常见菜,八大菜系的菜很少能见到;
看这些食客还吃得津津有味,喻梅萍心中已经有了底。
但是在寻找合适的铺面时,两人却遇上了难题,大明饭店的店堂一般都并不宽敞,也就是10来张桌子,当然也有大一点的酒楼,楼上楼下,但喻梅萍看了以后,总觉得不合适。刚开张的酒店,不合适有2楼,这样难以管理,当然做大了以后又另当别论。街上等待出租的铺面也有不少,不是店堂太狭窄,就是后厨的位置太小,喻梅萍的菜在这个年代来说,许多都算是密制的,必须要保证一定的神秘性,也就是说后厨要有一定的封闭空间。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两个人还在街上转,心里不觉得有点焦急,是将就一下,还是继续再找,直到合适的为止。转过一个街角,这里已是闹市的边缘,喻梅萍一抬头,突然指着前面的一个门面:“咦,那是什么?”
喻夏也看到了:“小姐那是一家茶馆,铺面倒是挺大的,但是人家还在营业,没有挂出租的牌子,而且看门面已经很破旧了,这种地方合适吗?”
“走,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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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秀才是个老秀才,老到什么程度?今年已经66岁了。汪家原来在襄阳城里也算是个富裕的商贾人家,家里原本姐弟4人,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汪秀才从髫髫童子开始一直进学,父母望子成龙,刚开始倒还很顺利,尚未成年已经考取了童生,家里觉得大有希望,继续加大投入,让他不问世事,专心读书。可是这一读书就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直到40岁才考中秀才。姐姐和妹妹出嫁后,老爹和老娘把家里的财产除了留下自己一份养老外,兄弟两人一分为二,弟弟继续经商,汪秀才继续读书苦熬,好在家里还有些家底,吃用暂时不成问题,几十年熬下来,家里只有出项没有进项,慢慢的顶不住了。汪秀才熬到开始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去典当,后来又熬到把父母给熬死,再后来熬到妻子带着儿子跟他和离,汪秀才不是不要儿子,不孝为三,无后为大,但实在是养不动了。汪秀才一根筋,自己死读书偏偏让儿子也跟他一起读书,老婆一看不对头,在他38岁那年,分了一点家产,带着他儿子跳槽了。自从汪秀才考上秀才后,他的年龄年年在增长,他的人生却冻住了,考了五六次举人,花了不少银子,每次都是名落孙山之外又孙山。眼看该当的东西都当的差不多了,酸穷秀才前面还要加上两个字,破落!现在唯一留下的就是这家破落的茶馆,生意也是日薄西山。开茶馆,人家来喝茶他连好一点的茶叶都供不起,光顾的人越来越少,好在后面的院子还大,自己的住所不成问题,但是这样下去还是有问题,因为吃饭没着落。每天收的这些茶钱还不够开销,眼前又碰到一个大问题,坐在他前面的是一对父女,说书的。开茶馆必定要有人来说书,茶客才能坐在这里打发时间,说好的是一两银子一个月,汪秀才包住不包吃。因为后面院子够大,多住几个人不是什么事,可问题今天是到结银子的时候,汪秀才身边哪来一两银子,连一钱银子都凑不齐。
这一对说书的父女,父亲是个瞎子,带着女儿出来谋生,现在到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也只不过求个果腹温饱,好不容易熬了一个月,茶馆老板居然想赖账!这让这一对父女欲哭无泪。
汪秀才知道理亏,但实在是囊中羞涩,跟他们商量,要不再做一个月,到下个月一起结,可是那对父女不肯,人家也要吃饭,已经苦熬了一个月,下个月的饭钱在哪里也不知道,所以也在苦苦哀求。
正在这个时候,汪秀才突然觉得屋子里好像多了几个人,仔细一看是两个美少女,此刻吃饭都成了问题,秀色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当饭吃的。
这两位当然就是喻梅萍和喻夏,喻梅萍正在观察屋子的周围,这屋子足够大,里面如果放饭桌的话,足足可以放下三四十张。墙的一边还用砖砌了一个平台,这是专门为说书人准备的,往里面还有一条通道,不知道后院有多大。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告而进?”汪秀才心里正在窝火,读书人最要面子了,此刻他正在丢脸的时候,起身就要赶她们俩走。
喻梅萍笑眯眯的指着门口:“这里不是茶馆吗?茶馆还不让人进来喝茶,你别在意,我们进来有一会了,刚才你们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你是老板吧?看样子这家茶馆离倒闭已经不远了!”
汪秀才正在脸下不来,喻梅萍这几句话就像是火上加油,他跳了起来,正想破口大骂,赶人出去。
喻梅萍用手一挡:“慢!你不怕把财神爷赶走吗?”
“什么意思?”
“我对你这家茶馆很有兴趣,你不让我瞧瞧吗?”
“我不卖!”汪秀才不是不想卖,卖了就什么都没有,包括住的地方,如今他的兄弟生意红红火火,自己却像丧家之犬。
“不卖不要紧,租总可以吧?我看你也经营不下去,还不如把它租出去,多少还有几分银子!”
汪秀才心里一动:租,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一想到有办法,人的贪婪心就上来了:“我告诉你们啊,我这里的租金可是不低!”
“租金高低不是你说了算,你开价高,我租不起,那我另外找地方租,人挪活房挪死,襄阳城里总能找到合适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