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都提得老高,一个个脸色各异,却谁都不敢开口。
肖淡名自顾自吃着,帮妻子夹了一个“闭口”小包,温柔低声:“老伴,这个好吃。”
柳青青瞥了一眼,眸光微闪柔声:“好,谢谢。”
一大桌人就属他们夫妻俩最是淡定,自始至终闻若未闻,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肖崇望擦了擦手,睿智黑沉的眼眸扫了一下女儿。
“你是三房的老幺,自然只能分最少。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的人都是夫家的,有夫家养着,犯不着婆家给你什么。你远嫁国外,我不靠你养老,也不靠你孝顺,自然不能分你过多。”
肖淡云的脸色白了白,转而尴尬涨红起来。
大厅里鸦雀无声,谁都没开口,连筷子勺子碟子的碰撞声都没有,安静得落针可听!
肖崇望轻咳一声,继续:“长房有长子长孙,按老规矩得补贴多点。儿子儿媳妇孝顺我,侍奉我养老,我按理也得多分点儿,所以女儿的份额最小。二房和三房生意合并在一块儿,股份无论多少,都得平均分配。大房在帝都本来也有土地,被我们占用了,自然也得按亩数归还,剩余的按人头分。我只分我的儿子和侄子,至于颖字辈的,自然由你们自个的父母去分。大房只有小颖一个闺女,自然什么都归她,无需置疑。至于其他房头,等我分给淡字辈后,再由你们的父母亲去分给你们。”
众人安静听着,眼睛乱瞟一通,脸色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肖崇望眸光淡然,嗓音醇厚有力。
“我老了,但我还没老糊涂。你们心里一个个怎么想,我都一清二楚。我要什么,你们一定给不了我。你们要的,我也不一定能给你们。这几年来,你们一个个闹着心思暗戳戳让我必须快些分家,我心里头也清楚。其实呀,我本不想分家的,至少在未来几年都不想。”
说到此,老人家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古人云,父母在,不分家。你们的妈死好些年了,可我还在呀。是,现在是新新社会了,人的观念不停在变,思想也在不停变化。但以前的老规矩,并不一定都是糟粕,也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你们心里肯定都纳闷,为什么我迟迟不分家。我一个人撑着这么大的一个肖公馆,其实也是够累的。等接下来分了家,以后你们就会明白其中的缘由,此时我就算说上几千几万句,你们也不一定听得下……咳咳咳!”
“小叔!”肖淡名忙搁下筷子,轻拍老人家的背,“您别激动,慢慢说。”
肖崇望眸光暗沉,道:“八月份的时候,我还警告过你们别闹,可转眼不到几个月,你们就闹哄哄的又闹起来。罢了,我最近身体也开始力不从心了。反正早分晚分,迟早都得分。像我们这么大的家业,分起来难免会有分歧,但现在做主的人还是我。我容不得你们一些小辈来这里跳,该分多少,该怎么分,便只能我做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都不敢开口。
“爸……”肖淡云脸色不怎么好,忍下尴尬低声:“分家是一个家庭的大事,关系着家里每一个人。大家提一提自己的想法,说一说心里话,不会也不行吧?”
“不行!”肖崇望沉声:“祖上创下的基业,凭什么由你们小辈们做主?二哥死后,我仍一直坚持经商。自我六十多岁开始内退下来,由‘淡’字辈的侄子儿子替上,再到后来‘颖’字辈们帮忙管理。这么长的时间里,家业一年年萎缩,别说往前进一步,就连站得住都难。你们是天天工作,天天辛苦,可你们并没有为这个家庭赚得一分一毫——这也是事实!”
老人家一字一顿,抑扬顿挫说完,众人先后埋下脑袋去,各自面红耳赤。
肖崇望继续:“偌大的家业传到你们手中,可惜却一天不如一天。事实证明你们看不住家业,可你们却天天想着要分家业。家业不是你们攒下的,你们凭什么提自己的想法,凭什么说心里话?这么多人,一人提一句,那到时我该听谁呀?啊?”
肖淡云眼神躲闪,不敢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