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刚过,李炎曦就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的帐篷离粮草很近,为的就是发生意外能来得及赶过去。
银子晚上喝完药后就无精打采的,很早就睡下了,若不是李炎曦强制命令,他还想躲到暗处去。
可是能做暗卫的人本事自然不一般,因此外面刚传出来响动,他就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虽然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身体也依旧没有力气,但这些都不是妨碍他拿起刀保护李炎曦。
李炎曦今晚好不容易把人留下来住,见他握起了枕头边的匕首连忙将他拦住,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是匈奴来抢粮草,我早有预料,现在应该已经把人捉住了,你睡你的,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李炎曦一边说一边将他的匕首抽走,将他按倒在床上亲了一口,动作利落地系好腰带,临走之前留下一个“乖”,完全不去想今晚亲完对方还能不能睡着。
“王爷,人已经抓住了,匈奴一共派了三千人,斩杀两千,剩下一千等候发落!”贺州押着匈奴的头领跪在李炎曦面前,刀背在他的脖子上闪着粼粼寒光,身上伤痕累累,许是刚才负隅顽抗造成的。
“阿林秋。”李炎曦弯下腰,用手抬起了那头领的下巴,看到一张满是刀疤的脸,眼角那处尤为明显,是几年前李炎曦用刀划的。
当年那场战役险些要了阿林秋的命,也因此阿林秋和李炎曦是死敌。
“呸!”阿林秋还在挣扎不休,奈何背上的贺州力气太大,他挣脱不开,保持着跪在地上的羞辱姿势让他心生恼怒,李炎曦将手伸过来时竟然想要咬断他的手指。
李炎曦见他这样不听话,就只能把他的下巴卸了,对贺州吩咐道:“先把他关起来,等何予安将他的弟弟阿勒日抓回来再一起审问。”
“是!”贺州亲自押着人走了,但心里还是好奇,李炎曦怎么知道何予安一定会把阿勒日捉回来。
李炎曦出来这一趟自然不是就为了见一个仇人,他将其他人都聚集到了李子梁的帐篷里,拿出了地图。
王昂冲其他几人挑眉,又冲李炎曦后脖颈的地方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快看,意思是:你们看,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王爷叫我们去他的帐子里,可今天一整天都没让我们进去过,不是金屋藏娇是什么?
李炎曦感觉到了他们在自己身后挤眉弄眼,一开始懒得搭理,谁知他们还没完了,竟然偷偷的小声讨论起来。
“李子梁!你们在讨论什么?”李炎曦冷不丁的出声,让他们迅速站直了身子。
而李子梁则是被压迫习惯了,下意识就说出了心里话:“在讨论王爷有没有金屋藏娇!”
“……”李炎曦扬了扬眉,眼神在他们几人身上来回逡巡,从上看到下,好半天没出声,吓得他们身体绷得更直,呼吸都不敢大声。
李炎曦将地图铺好以后自顾自地看,既不叫他们坐下,也不让他们加入讨论,就晾着他们。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动一下。
早年间他们刚跟着李炎曦的时候,还有些不服管,那时候李炎曦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比他们小了好几岁,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在他们看来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带领他们打了一场持续了三个月的胜仗,凡是不听从命令的,私自行动的,都只有一个下场——斩立决。
无论是新人还是老将,不听从命令,李炎曦都一视同仁。
后来打完了仗,皇帝派来的人要么被匈奴杀死,要么被李炎曦斩了,剩下的几个再也没人敢质疑李炎曦的权威,最重要的是,李炎曦后来把他们挨个收拾了一遍,将他们收拾的半个月没下来床。
后来人手不够,李炎曦又招募了不少,李炎曦在边关的威望很高,一听说他们在招募兵士,很多人都自愿报名,渐渐的就发展成了李炎曦的亲兵。
从那以后,他们清醒的认识到,李炎曦除了是皇子,还是镇守漠北的大将军,是可以带领他们所向披靡的将军。
是以,李炎曦若真的生气,他们都怕挨收拾,谁也不敢当出头鸟,虽然他们觉得李炎曦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但现在他让人捉摸不定的态度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李炎曦心里明镜似的,把他们的心理状态摸得一清二楚,但是为了避免以后成亲的时候他们闹洞房,必须一开始就治治他们。
李子梁等人站了一个多时辰,快到了丑时,李炎曦的眼睛才从地图上拔.出来,看向他们几个,见他们竟然没变过姿势,满意一笑。
这一笑让站着的几个人心一哆嗦,但李炎曦并没有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只是让他们出去接一下何予安。
算算时辰,何予安应该回来了。
果然,他们刚出去不到半刻钟,就听到了何予安带人回来的动静,和上辈子一样,手里提溜着阿林秋的弟弟阿勒日。
“王爷!我把阿勒日抓住了!”何予安让其他人把战俘和劫来的粮草押下去,随后迫不及待得朝李炎曦走过来,将手里的人往地上狠狠一扔,李炎曦这才注意到和上辈子不同的地方,阿勒日的两天胳膊好像都断了,人也处于昏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