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渊看也不看帝君,直奔龙翌而去,将跪撑在地的他打横抱在怀中,手指对着龙翌眉心轻弹,一股黑气从龙翌眉心溢了出来,直扑贵妃而去。
贵妃直跳起来,左手一抖,手心中一根黑发飘落,随后被火光焚为灰烬。
贵妃使傀儡术操纵龙翌,昭然若揭。
龙翌急急喘了两声,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又属于了自己,他急急想对叶梦渊解释,叶梦渊已点了点头,搂紧了他,“放心,我知道。”
“乔贵妃,你竟然在凌云殿上耍这些难看手段,操控太子。”帝君阴测测的说。
乔贵妃绝没想到叶梦渊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令她龌龊的把戏现在人前,慌忙道,“陛下,翌儿这孩子执拗,臣妾也是为他好。”
“妇道人家,见识短浅,以后朝会你就不必来了。”
乔贵妃大急,忙将眼神飘向自己的父亲当朝宰辅乔深,然而今日贵妃实在是过分了,乔深轻轻对乔贵妃摇了摇头,并未出言。
“乔贵妃,还不回宫去?”帝君嫌恶的说。
乔贵妃只得一顿足,转身退出了凌云殿。
龙翌这时才瞧见叶梦渊身上满是伤口,还有些正在渗血,他从叶梦渊怀中挣脱出来,捉住叶梦渊双臂,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才见他身上伤口足有几十道,虽然都不深,但看着极为凄惨可怖。
龙翌手中青光闪现,支撑着运灵,想帮他愈合伤口,然而徒劳无功,反而还引得自己内息翻腾,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叶梦渊拿住他手腕,“都是小伤,回去寻医官包扎就是。你内息受伤,不要妄动。”
“唉,你昨晚入室之前,还完好无缺。怎一离开我视线,便又将自己弄成如此。”龙翌低声道。
两人旁若无人,在凌云殿上低声细语,相互依偎,相互舔伤,让帝君觉得说不出的刺眼。
“太子昭训叶梦渊,静室之思时辰未满,竟破室而出,来人,将他带去执法殿,重设静室,再静思一日夜。”
叶梦渊仿佛此时才注意到此乃凌云殿,自己正在帝君眼皮子底下,他看了看帝君,冷笑了一声,不管两名殿前侍卫已上来要擒他,一步步向殿门而去。
“大胆叶梦渊,给本座站住!”帝君厉声道。
叶梦渊回过头来,眼尾微微泛红,颊侧上几道鲜血,几缕碎发自额上垂了下来,与颈上鲜血凝在一处,白衣破碎,全是深深浅浅的血迹,腕间金锁细细碎碎的响,看着伤重落魄,然而往日里清澈如泉的大眼此刻掀起惊涛骇浪,眼神如淬着华光的利刃。
“陛下统御万民,为了自己私欲,屡屡行这龌龊之事,于静室中设伏,又操控太子,当真令梦渊不齿,这凌云殿,我一刻都呆不下去。”
帝君拍案而起,“你这大胆狂徒,来人,将他给本座拿下,投入望云台!”
无人听命,方才欲擒叶梦渊的两名殿前侍卫,亦低头退回了原处。
群臣终于难以继续沉默,织造司首座楼信出列,“陛下,臣请陛下顺应民意,复叶梦渊大将军之位。”
楼信郑重在殿中跪下,随着楼信振臂一呼,朝中一半的臣下都跪了下去。
珈珺左右看看,见他老爹兀自立在殿上不动,跺了跺脚,也拜下道,“陛下,珈珺参选乃奉了父命,心中委实不愿,今日珈珺退选,还望陛下允许。”
另两名候选秀女亦在珈珺身后跪下身子,一起道,“臣女亦不愿继续参选。”
唯有熙黛动也不动,满面冰霜,僵立在一旁。
龙翌亦高声道,“父君,儿臣请复叶梦渊军职,并立叶梦渊其为儿臣正妃。”
群臣伏阙,即便是帝君,亦不可一次次逆势而为。
帝君呆呆的站了一会儿,颓丧的挥了挥手,“今日选妃便罢了,改日再说,龙翌,带你昭训回宫,此后亦免了静室思过就是。”
龙翌却上前一步,“父君,如今群臣伏阙,您仅免了叶梦渊静室之思,怎对得起群臣之心?”
“群臣伏阙?”帝君冷哼一声,“乔深,你可赞同楼信之议?”
乔深一直冷冷站在一旁,此时见帝君有问,回道,“陛下,臣以为,上次公审,叶梦渊罪名昭彰,陛下已依民意,网开一面,免了叶梦渊刑罚,今日如再宽宥,则已是纵容包庇,实不可取。”
“龙翌,可听见了?”帝君冷言道。
“那便请父君去了叶梦渊身上望云锁。”
帝君鹰隼一般的双目紧紧盯着龙翌,“龙翌,你以为你耍几句嘴皮子,本座便可放他?本座告诉你,叶梦渊,本座要一直控在手心之中,要放他,绝无可能!”
“退朝!”
帝君拂袖而出,留下跪在地上的楼信、珈珺等人面面相觑。
乔深及匡啸等人昂首踏步,越过众人离殿而去,乔瑜拉起珈珺,一边将她拖走,一边训斥,“你安心听为父的话就是,今日怎如此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楼信却扶起自己女儿,拍了拍她肩膀,“霞儿,做的好,真是我的女儿。”
楼信又对叶梦渊一揖,“叶将军,上次公审老朽未敢为将军进言,实在惭愧。”
楼信携着自己女儿去了,龙翌与叶梦渊亦相携而去,最终殿上只留了熙黛一人。
阳光自殿外缭绕的云霞照了进来,投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楚。
龙翌与叶梦渊搀扶着,慢慢走下凌云殿的九百九十九级汉白玉石阶。此时已是下午,云开雾散,耀白阳光刺入二人眼睛,选妃一事终于不了了之,虽然依然前路漫漫,二人亦终于心情稍霁。
到了台阶之下,龙翌寻了殿前侍卫,要了一辆马车,扶叶梦渊入了车厢,自己驾了,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