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即将告成,忠尧拍了拍手,看着黑肱震:“至于你嘛,作为无端挑起事端的煽动者、头领,罪无可恕,还让人用剑刺我、砍我,那是剑喔,刀剑不长眼,你不知道吗?一不小心,刺我个重伤,半身不遂,砍我个胳膊,我这辈子不就废了?心思如此之歹毒,实在可恨!那就这样吧,是福是祸看你自己造化了。”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被往里推开了,忠尧正蹲在地上看着黑肱震犯愁,门口直挺挺地站着子翃,他一下看到房内横七竖八躺着五个黑衣人,地上还有笔墨,猛然一惊,愣在了原地。
“呀,呀,呀,这……这、这是怎么了?这些人是何许人也?”
“你怎么又回来了?”忠尧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
“茅房里果然没有厕筹了,前面借了你的丝绸一用,现在用好了,洗干净了,来还你。”
“我……”忠尧闻言一震,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用过的厕简丝绸还有还的?!用完不就扔了嘛,竟然还洗了还回来?!这破天荒头一遭听说啊!
“格老子,你个二货,用过的还啥子,还你个锤子!”忠尧被气得四川话又被憋出来了,内心虽然火山喷发、岩浆四溢,但是换了一种语言的表达方式,这股怒气的发泄却似汩汩细流,换了方式。
子翃有些意外,拇指食指拎起用过的丝绸方巾,说道:“噢——,用过的这个不要还了是吧?你想要还个锤子,没问题!那这个就扔了吧!”语罢,随手一扔,将之弃置一旁。
扔掉丝绸方巾后,口中还重复着说道:“用过的这个不还了,那我就如你所愿,还你个锤子。”
忠尧脸色一沉,懊恼不已:“还个锤子?还个锤子!你还个铲铲!”
“啊?又不要锤子了?改要铲子啦?”子翃一怔,说道,“哦,对,你还是个大厨,所谓好马配好鞍,还你个铲子也合适。放心,师兄一定给你找个好铲子赔给你!”
“罢了罢了,快点过来帮忙,这些都是被黑肱震鼓动怂恿来偷袭我的内门高阶弟子,本来想用迷香来迷倒我,不料却被我的酥香软骨散全都迷晕了,我把他们的脸都画花了,黑夜里一下还不一定认得出。”
子翃闻言赶紧三两步凑到跟前,甚是纳闷:“这黑肱震也忒坏了,老怂恿一群跟班干坏事,欺负不听命于他的其他弟子,一心就想当老大,八成就是为了将来嫡传弟子的位子和昆羽诀。”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忠尧凑到子翃耳根旁,轻声说了几句,子翃听得两眼发光,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办!”
接着二人琢磨着又将黑肱震的脸画成了一个旦角,刀马旦的旦,旦角其实全为妇人,刀马旦则以武功见长,只不过嘴巴被画成了大红大红的,像挂着两根香肠。画成花旦、扮村姑,忠尧都觉得便宜了他。
“师弟,我觉得我跟着你学坏了……”子翃坏坏地笑道。
忠尧闻言,扭头逼盯着子翃,嘴角勾起,头越凑越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哦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子翃故意吊诡地坏笑着,搓了搓手掌,倏地双掌分开,变掌为爪,直直向黑肱震抓去,——他想狠狠地捉弄一下这位同门师兄弟。谁让黑肱震平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目空一切的态度呢。
“大力鹰爪手!”
黑肱震黑色夜行衣被撕破,模样十分狼狈。
“嘿嘿嘿……”
“吼吼吼……”
“药效时间快到了,赶紧把他们的面都重新蒙上,把人弄走。”
于是,忠尧和子翃二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妥当,催动灵力,一手抓起一人,拎着就飞奔藏经楼而去。子翃跑了两趟,最后一趟是把黑肱震给弄了过去,扔在藏经楼院中的青石地板上。
酥香软骨散的药效正在逐渐散去,黑肱震被这么重重一扔,摔得疼醒了,睁开眼恢复了些神智,却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挣扎着准备站起来。
这时,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骂道:“大胆狂徒,竟敢觊觎本门绝学,擅闯重地,纳命来!”语音未落,便一个欺身上前,纵身跃起,拳头如雨点般挥将而去。
黑肱震用力地甩甩头,努力恢复神智,见对方来势汹汹,攻势凶猛,忙不迭勉强运起一些灵力身形晃动躲闪,一击过后便有些气喘吁吁,力不从心。此刻,定睛一看才发现攻击自己之人竟然是子翃,遂怒不可遏,当下强行运功,催动灵力,展开反攻。
“你竟然敢攻击我,找死!”两条人影在院中展开搏斗厮杀,一时你来我往,打得正酣。
这时,咣咣咣、咣咣咣——,忽闻一阵急促的铜锣敲击之声传来,忠尧在不停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抓刺客!抓刺客!”
院内紧接着一阵骚动,陆续不少屋内的蜡烛和灯点亮了,许多弟子都被惊醒了,还有人光着膀子,提着剑就冲了出来,循着铜锣声往藏经楼赶。
藏经楼下躺着的慕容休之等四人此刻也已清醒,一听到铜锣声咣咣咣敲个不停,还有人大喊抓刺客,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慌,赶紧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滚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可惜,黑肱震还在酣战,被死死缠住了,尽管已经发现自己身处何处,但灵力尚未全部恢复,痛苦的是自己看家本领“地狱冥炎”和“地狱烈火——碎裂斩”根本无法聚气施展,现在与子翃对峙已然稳稳落在下风,已经很难勉强支撑了,还时不时挨上一拳,挨上一脚什么的。
眼见门内各弟子都在往藏经楼赶,而自己已无力苦苦支撑,黑肱震实在忍不住了,便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是黑肱震!我是你们师兄黑肱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