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信微笑着故意提高了嗓门,一本正经地说道:“送与你为师就少了一样东西,不就亏啦?”
忠尧一听,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郑重其事地摆摆手:“不亏不亏!”说着,笑嘻嘻地凑近余子信,开始套近乎:“师父,您送出去的只是一个鲁班锁,却能换来徒儿下半生的幸福,从此又多了一人尊您为师长,您也有了一位徒弟媳妇,这么划算的生意上哪儿找去?是吧?”忠尧问“是吧”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余子信,眼神中充满了笑意。
余子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油嘴滑舌,好吧,这个心形藏物鲁班锁为师就勉为其难赠与你吧!为了你下半生的幸福。”
“师父,是一生的幸福,不是半生,也不是下半生。”忠尧纠正道,刻意将“生”的发音托得很长。
“噢,好,好,一身、一身。”
忠尧忽然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和不解地说道:“呃,师父,我们前面不是在说榫卯吗?怎么就扯到定情信物上去了?”
余子信伸手用指头关节轻轻敲了一下忠尧的脑袋,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天马行空,东拉西扯,还不是为了你‘一身’的幸福!”
“嘿嘿……”忠尧腆笑道,“师父,我们言归正传,书归正题,还是继续说榫卯吧!”
余子信于是故意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耐心正色解说道:“俗语有云‘榫卯万年牢’,榫卯的精妙之处在于不用粘合、不用一钉便能使物件严丝合缝、牢固成型,譬如恒山悬空寺千百年来历经多次山崩地震却始终岿然不动、屹立不倒。”
忠尧不禁赞叹道:“这小小榫卯竟如此神奇?古人真乃大智慧也!”顿了顿,又问道:“师父,这榫卯二字作何解?”
余子信娓娓说道:“‘榫’或曰榫头,指木质接头中突出的部分,‘卯’又名榫槽,指接头中凹进去的部分,故榫卯其实就是连接各个模块的接头部分。古人在用木料制作器具时,凿出的卯眼名曰‘凿’,削成的榫头名曰‘枘’,‘凿’和‘枘’的大小形状须完全一致才能装配起来,若‘枘’是方的,‘凿’是圆的,则格格不入。因此,《楚辞·九辩》云‘方枘(ruì)圆凿’便喻指双方意见不合,不能相容。”
忠尧恍然顿悟,拱手道:“多承师父赐教,徒儿明白了!”说罢,瞥见旁边一排排高低不等、错落有致的兰花,猛吸了一口浓郁的芬芳,脸上洋溢着陶醉的神情,继而忽又试探着问道:“哎,师父,今日不会真的就只学这个吧?”
“当然不是。”余子信面含微笑,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