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余子信又继续说道:“律管吹灰,术甚微妙,绝来既久,吾思至试之。为师根据典籍记载,以河内一种芦苇茎中的薄膜烧成的灰——‘蒹莩(fú)灰’填充律管内腔,在管口覆以缇縠(hú)薄纱,案历而候之,每月中气到来之际,气至则一律飞灰,——律管的气将‘蒹莩(fú)灰’冲出时,会把管口那片薄纱也吹起。所谓縠管灰飞尽,金胥刻漏长。欢情与和气,并入万年觞。”
“竟有如此神奇?”忠尧惊异地说道,“如此说来,这个伶伦还真是个天才。”
“若用竹管代替黄铜律管,则应取弘农宜阳县金门山竹为管,此乃其中奥妙之处。到了冬至日交节时刻,其中最长的九寸黄钟律管中的灰,会在地气的作用下冲出管口,以后每到一个中气交节时刻,对应的律管便会有同样的现象发生,十二个中气过完,十二根律管也顺次飞灰一次。今日正好是秋分,时间快到了,你且仔细看看。”
“秋分至,应该是……”忠尧扫视了一圈,忽然停了下来,指着一根律管说道,“南吕灰飞!”
说完,忠尧疾步走到南吕律管和木案前,俯下身来,一探究竟。原来律管管口覆盖的橘红色缇縠(hú)薄如蝉翼,还有些许褶皱。就在忠尧正打算探头再靠近一些的时候,忽然,律管管口倏地一下有气冲出,忠尧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只见橘红色薄纱飘起,律气应节灰飞,余灰即不动也。
“这就是伶伦的‘飞灰候气法’?专候地气,有点意思。”忠尧盯着木案上的蒹莩(fú)灰喃喃自语道,“这应该是他能想到的最轻的东西了吧。”
余子信缓缓说道:“太史公当年著《史记》有云:‘黄帝使羲和占日,常仪占月,臾区占星气,伶伦造律吕’,律,阴吕阳律也。伶伦以‘飞灰候气法’发现十二气的规律,十二气为万古不变的时间单位,故称‘律’,十二气纳入六气系统则称“六律六吕”。
音乐之所由来远矣,生于度量,本于太一。凡乐,天地之和,阴阳之调也。
天地之气,合而生风,日至则月钟其风,以生十二律。天地之风气正,则十二律定矣。
《礼记?月令》载运:
仲冬之月,日短至,律中黄钟
季冬之月,律中大吕
孟春之月,律中太簇
仲春之月,律中夹钟
季春之月,律中姑洗
孟夏之月,律中中吕
仲夏之月,日长至,律中蕤宾
季夏之月,律中林钟
孟秋之月,律中夷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