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是立表测影的柱子,你现在扶起来的便是‘太极’,地上的投影便是‘圭影’。所谓‘是生两仪’,日正为是,正午测影,太极一面为阳,一面为阴,阴阳为两仪。
古人根据长期观测,发现太阳在地上的投影,有最短和最长,如此周而复始,便将最短的一点在圭上刻下记号,称为夏至,最长的一点也在圭上刻下记号,称为冬至。
夏至阳至盛,最热;冬至阴至盛,最冷。”
余子信说罢,挥挥衣袖,整个庭院天幕陡然变得漆黑一片,打了一个响指后,一束金光从天穹射下,并开始缓缓移动,木柱华表于地上投射的影子长短也随之发生变化。
接着,他又继续阐述道:“太阳投影在圭上的长短发生变化,冬至和夏至两点刻痕连线后的中点,再作一道刻痕,这便是春分、秋分。
太阳从冬至点刻痕往夏至点刻痕走,影子逐渐变短,投影至中点,谓之春分;
太阳从夏至点刻痕往冬至点刻痕走,影子逐渐变长,投影至中点,谓之秋分。
这个过程,是谓‘两仪生四象’。
四象,夏至冬至为太阳太阴,春分秋分为少阳少阴,对应四时四季,一岁已分,四时成已。四时四象,对天地间万物生命形成不同的影响。
再进一步细化观测与等分,冬至点刻痕与春分点刻痕之间的中点是为立春,春分点刻痕到夏至点刻痕之间的中点为立夏,夏至点刻痕与秋分点刻痕之间的中点为立秋,秋分点刻痕与冬至点刻痕之间的中点为立冬。
以这八个点为四正四隅八个方位,连接起来作圆,便如同太阳之运行轨迹,是谓‘四象生八卦’。”
每讲述到一处,地上的影子便发生相应变化,并作了刻痕,待二分二至、四立共八个节点刻痕确立后,地上八个刻痕忽然向两边分开,分别占据八个方位,而后被一道金光所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大圆。其后,大圆消失,只剩下八个方位点闪着忽明忽暗的光芒,斯须之间,八个方位点化成了后天八卦。
忠尧看得兴致勃勃,这时,余子信说道:“八卦,先立表立圭以测影,为肇分时空而来。卦者,为‘圭’、‘卜’结合,‘卜’看起来像什么?”
“嗯……”忠尧略一思索,答道,“‘卜’看起来像木柱华表和地上的投影,立表测影之象。”
“以何物测影?”
“木柱华表,或圭。”
余子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最早的占卜便是‘卜天问命’,‘立圭而卜’,通过立表测影,通晓四时之变、阴阳之理,提天挈地,授时以农耕气象,实以天道论人事。因此,卜其实并不神秘,八卦定八方八节,一岁阴阳消息节律已然大致明晰,便可据此推测未来变化,顺道则吉,逆道则凶。
至于八卦再进一步演为六十四卦,不过是以阴阳爻组合表达阴阳消息节点,更细致的观测和表述而已。”
“师父,如此看来,星占和卜卦确实不神秘,不过也的确有道理,绝非一般浅薄之方术可比。”忠尧郑重说道。
“你且看看此为何字?”余子信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写了一个字,一团氤氲的金色之气飘向木柱华表的方向,渐渐变得越来越大,幻化为一个“口”字和“一”字,而后这个“一”忽然竖了起来,飞到“口”字上方,缓缓插了下去,形成一个“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