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黎诗笑得那么甜,温柔的笑容在忠尧脸庞荡漾开来,不过其嘴上还一本正经地调侃道:“喔,子曰真情流露,乐而不淫,思无邪。是你想歪了,你才污……”
稍顿,忽然话锋一转,又正色说道:“不过,你愿意吗……”
“我……”
黎诗秋波流转,顿时羞得双腮绯红,感觉一时难以启齿,索性低首将头扭作一旁,心儿却“咚咚咚”地越跳越快,像小鹿一样胡乱冲撞。
忠尧深情凝望着黎诗,眸子中星光点点,郑重地说道:“但求与子,合墓同为一,九泉共枕席……”
黎诗一听,急得连忙制止:“休要胡说!这样说……不吉利……”一抬头,正撞见忠尧眼泛泪光,看来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不由地心头一热,感动不已。
忠尧深情款款地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彤云风扫雨乍晴,对拥暖衾月笼明。”
黎诗羞涩对曰:“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语罢,二人相视而笑。
半晌,忠尧提议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那边面朝大海,风景旖旎。”
“嗯。”黎诗点点头。
二人朝后花园缓缓走去,边走边聊。
“对了,忠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取‘三上君’为别号呢。”
忠尧略作沉吟,笑道:“额,所谓三上者,马上、枕上、厕上也。”
“啊?”黎诗瞪大了眼睛,觉得很意外,“不会吧……”
“是不是觉得很俗气?”忠尧展颜一笑,“呵呵,此事说来话长。‘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的昌黎先生是文章巨公,后世谓之百代文宗,我很敬佩先生。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
前有‘关云长单刀赴会,郭子仪孤身闯营’,后有昌黎先生一介文士临危受命,置生死于度外,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在时局危难、众人畏缩不前之际挺身而出,这份气节与傲骨令人肃然起敬。
与关云长、郭子仪相比,他们都是武将,而昌黎先生只是文弱书生。
同样,继承了昌黎先生文脉的欧阳文忠公也值得人钦佩。他虽是吉州永丰人,但出生在绵州。也因为文忠公的努力,昌黎先生的学说得以继续发扬光大,文忠公还提携了苏洵、王安石,深刻影响了自己的门生苏轼、苏辙和曾巩。”
“呀,文忠公的门生原来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家’啊!”黎诗惊叹道。
“是啊!有人说这八大家不大好记,其实很好记:一韩一柳一欧阳,三苏曾巩加老王。是不是很好记?”忠尧嘻嘻一笑道,“不过,这老王是高风亮节的王安石,可不是隔壁的那个老王,这可千万不能搞错了。”
黎诗闻之,会心一笑。
忠尧又说道:“欧阳文忠公曾言‘余生平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是为敬人明志,是以,我便取别号为‘三上君’。”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三上君,有点意思……”黎诗恍然顿悟,开始琢磨起来。
忠尧抬眼望去,见前方有一个八角飞檐亭,便说道:“那边有个翠微亭,我们去那里坐坐。”
黎诗颔首:“嗯。”
二人行至翠微亭,步入其间,双双坐下,面向大海互相依偎着,凭栏远眺,极目处海天一线,碧波万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