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忠尧炼制好了所有熏香佩香,第一时间便兴冲冲去寻黎诗。
可到了黎诗所住的小院,却发现院内连个人影都没有,站在门外连唤了数声屋内都无人应答,心中不免有些郁闷,便唉声叹气,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去,喃喃自语道:“这偌大的院子连个人影都没有,诗诗这是去哪里了呢?好不容易费了诸多心血炼制了这些佩熏之香……”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手中的香包,又发出一声长叹。
忠尧正在自言自语,举眉一瞥,恰巧见黎诗从院外迈着轻快的步伐而来,面露喜悦畅快之色,不禁欣喜万分,急忙唤道:“诗诗——”
岂料,黎诗故意充耳不闻,见到他非但没有半分欢喜,先是一怔,继而竟板起一张冷冰冰的脸孔,嘴角一扬,视若无睹地从身边经过,完全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留下呆立在原地的忠尧大惑不已。
忠尧眼睛瞅向天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黎诗会对自己这样,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她生气了?”
寻思须臾,忽然恍然大悟:“噢——,我因炼香之事,半月未曾来探望,她定是生气了!”思虑至此,便微微一笑,计上心来,急忙转身追了上去,口中大声喊道:“前面那位仙子请留步!”
黎诗一听忠尧改唤自己为仙子,心中暗暗忍住不笑,便停下脚步,想看看他接下来会玩什么小把戏。
忠尧奔至黎诗面前,长揖道:“敢问这位体态轻盈、暗步生尘、绰约娉婷的仙子可是姓黎名诗?”
黎诗眸子一转,故作不屑一顾状,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用低沉地声音答道:“正是本仙子,敢问客从何而来,所为何事啊?”
忠尧躬身长揖,见黎诗不停踮着脚尖,偷瞄了一眼她,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小生乃东方朔口中之青鸾信使,受仙子未婚夫君所托,特来奉送集半月之功炼就而成的熏佩之香,聊表寸心。”
黎诗一听到“未婚夫君”四个字,瞪得眼睛都睁圆了,心中气得大骂:“未婚夫君?你这个臭哥哥,混蛋哥哥!净占我便宜!我何时同你定亲了?我、我答应嫁给你了吗?哼、哼!”不过,想到忠尧说花了半个月时间为自己炼香,心中又涌起一股暖流,寻思道:“他,真的是为了我,而去耗费半月之久炼制熏佩之香吗?”
见黎诗沉默不语,忠尧直起身来,双手奉上一只面上刻着精美青鸾和云纹的赭色木盒,说道:“仙子,自得知您钟爱梅花香,又喜佩戴香囊,小生便瞧见自家主人茶饭不思、夜以继日地研习香方,还多方求教,偷偷跑去荒野山谷采摘香草,还以灵气催烘代替窖藏。
熏香炼制后本须窖藏月余,而主人以灵气催烘以求速成,一切只为尽快炼好后亲手奉与仙子,还望仙子体恤,笑纳主人一番心意。”
忠尧说的情真意切,黎诗内心不禁有些触动,但又不愿那么快原谅他,便大大咧咧地说道:“那,小鸟,这里头装的莫不是寿阳公主梅花香?”
“我家主人说寿阳公主梅花配制出来药味过于浓厚,怕仙子不喜,特意更改精研了此款凉香系的梅花香,犹雪中春信,清香幽远,望仙子能够喜欢,不妨打开看看。”说罢,忠尧双手递过盛香的木盒。
黎诗将信将疑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发现盒内垫着一层蒲絮,上面衬有一方鲛绢,鲛绢上整齐地排列着四个腹大口小的青瓷瓶,每个青瓷瓶上贴着一张藤黄色的字条,分别写着“灵犀香”、“意可香”、“岭南梅语”、“樨若香膏”。她撩起鲛绢一角看了一眼,不禁噗嗤一笑道:“这蒲絮哪儿来的?莫非是你这只小鸟用嘴去河边衔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