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诗见忠尧忽然如此感伤,急了,将忠尧轻轻搂住劝慰道:“忠尧哥哥,你别哭了,不就是一本《乐经》嘛,我、我四海搜遍为你寻来便是!”忠尧趁势将头美滋滋地靠在黎诗肩上,故意表现地嘤嘤啜泣不止,似乎更伤感了。
“其实,这本经不用专门去找的,你就懂的。”忠尧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之光。
黎诗不明就里:“我?《乐经》我不懂啊!”
忠尧却坚持己见,肯定地说道:“你懂的。”
黎诗看着忠尧认真的表情,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忠尧心喜,表面却不动声色,一本正经地说道:“妻妾皆通月经,是个女人都懂的。”言讫,目不转睛注视着黎诗的眸子调皮地眨了两下,黎诗恍然醒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捉弄了,便一边气呼呼地用粉拳拼命捶打着忠尧的肩膀,一边大叫道:“忠尧哥哥你好坏啊!你这个坏蛋!大坏蛋!”
黎诗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在忠尧身上,忠尧作出一副陶醉其中,无比享受的模样:“啊,好舒服,好惬意!再用点力,那根经,通了通了!……”
“哼,想得美!我不捶了!”黎诗气鼓鼓地将忠尧一推,娇嗔道,“前面还没有说完,我要继续听故事!继续讲!”
忠尧忙作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低眉垂首,拱手说道:“遵命!”言毕,收敛起方才嬉戏的神态,正色道:“唐宪宗李纯在将韩愈从潮州调往袁州任刺史的同一年,不幸被韩愈言中,为宦官所杀。”
“啊,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宦官——太监给杀了?”黎诗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唐宪宗李纯可以说是晚景凄凉,藩镇一平,他便不复当年之志,怠于政事,变得骄傲自大起来,生活不加节制不说,还大量服食各类丹药意图飞升成仙,导致神智错乱,在太子李恒之母宠妃郭氏的授意下,贴身太监王守澄命内常侍陈弘志伺机下药毒死了唐宪宗李纯,对外称暴崩。唐穆宗登基后,内常侍陈弘志还得了封赏,谁也不敢追究弑主之人。”
黎诗豁然开朗道:“果然是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浮华之下利益交错,关系盘根错节,但若拨开云雾得窥青天也就不觉得有何惊奇了。”
稍顿,妙语连珠的忠尧声情并茂地说道:“其子李恒唐穆宗即位不久,忽闻成德节度使田弘正为部将王廷凑所杀,王廷凑自立为节度使,唐穆宗大怒,遂遣裴度率军征讨,但以失败告终,只得予以承认并招安。
朝廷在选招安特使时,满朝文武个个胆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年过半百的韩愈须发皆白、满面风霜,却挺身而出,临危受命,毅然决然地肩负起宣抚叛军的重任,单刀赴会。
时任宰相的元稹,噢,就是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那位滥情才子,你们称他为什么?”
“男人中的渣渣。”黎诗说道。
“哦,对,男渣。”忠尧点了点头,说道,“这位男渣渣听说韩愈已出发,向唐穆宗叹息道:‘韩愈可惜!’言下之意韩愈身为文章巨公,此次深入虎狼之穴,就这么送死,实在太可惜了。
前车之鉴有颜真卿啊。颜家满门忠烈,是孔子高徒颜回后人,《颜氏家训》世代相传,家风严谨,颜真卿作为四朝元老去淮西说服叛将却被李希烈活活缢死,闻之无不令人振腕叹息。
唐穆宗听后,思虑再三,也后悔了,便下旨追回韩愈,让其见机行事,不一定要进入乱军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