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恐怕不是欲兼三者,是欲兼四者吧?”黎诗睁大的眼睛忽闪忽闪,“是想飞升后去找李师师吗?”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唉——”子翃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垂头丧气。
忠尧瞥了一眼子翃尴尬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黎诗听到忠尧吟诗,不再调侃子翃,欣然道:“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吹箫,果然不愧是传颂天下的千古绝唱!”
子翃神色一敛,瘪瘪嘴说道:“就我这师弟文绉绉的,斯文,斯文呐!来,斯文的师弟,来说说那人尽皆知的《广陵散》吧!”
忠尧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尽皆知还要我说?”
“哎呀,说嘛,说嘛!就当讲故事,反正长水漫漫,否则这船上的日子多难熬啊。”子翃劝说道。
“好吧,那就说说这广陵散的故事吧。”忠尧点了点头,说道,“《广陵散》,或曰《广陵止息》,传说为古时的《聂政刺韩傀(guī)曲》。嵇康游洛西时夜宿月华亭,遇一高人赠与此曲,后来他便以善弹此曲闻名于世。
《广陵散》曲调慷慨激昂,感人肺腑,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有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此曲讲述的是战国时聂政为报韩国大夫严仲子知遇之恩,为母守孝结束后,替恩人严仲子刺杀韩国宰相韩傀(guī)的故事。”
“这个韩傀(guī)又名侠累吧?”子翃问道。
“不错,韩傀(guī)就是侠累。”忠尧微微颔首,道,“不过,也有传言说聂政不是为了报恩而刺杀宰相韩傀(guī),而是为父报仇,刺杀了韩王。”
“不管他刺杀的韩国宰相,还是韩王,最终聂政的结果都是得手后自刎而亡,对吧?”子翃又问道。
“是的。”忠尧淡淡地说道,“嵇康临刑东市,仍从容不迫,神气不变,俱不伤感,索琴弹奏《广陵散》,唯叹惋:‘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为今古琴曲中具有戈矛杀伐之力者,无他,惟《广陵散》耳!”
“一曲广陵真韵绝,东篱花映终南雪……”黎诗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有个疑问,这聂政一会儿刺杀韩国宰相韩傀(guī),哦,也就是那个侠累,一会儿又说是刺杀韩王,他究竟刺杀的是谁啊?都快把我搞糊涂了!”
“呵呵,刚开始我也被搞糊涂了。”忠尧笑道,“实话告诉你,两个都被聂政刺杀了!据《史记?刺客列传》记载:聂政乃辞独行。杖剑至韩,韩相侠累方坐府上,持兵戟而卫侍者甚卫。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而《史记》是根据《战国策·韩策》汇编此事,却省略了韩王同死的情节:聂政直入,上阶刺韩傀(guī)。韩傀(guī)逃走,抱住韩王,聂政刺之,兼中韩王,左右大乱。说起来,韩王可能就是个被拉住垫背的,简直倒霉透顶,莫名其妙中了聂政一剑枉送了性命。不过,至于这韩王究竟是韩烈侯,还是韩哀侯,尚有争议。”
“哦,原来如此,意犹未尽啊……”黎诗饶有兴致地说道。
忠尧笑嘻嘻说道:“船家说刚过苏州,离扬州尚远,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妨把酒言欢,多说两句吧!”
“快快道来,我等洗耳恭听!若是你去茶坊说书,定能挣一些银子。”子翃嬉笑着,催促起来。
忠尧略作沉吟,道:“战国时,韩国大夫严仲子事韩王,与韩国宰相韩傀(guī)廷争结仇,上奏其过失后,日夜忧心怕被报复,闻聂政侠名,献巨金为其母庆寿,与政结为好友,求其为己报仇。”
“听闻聂政以屠为业,说起来,他真的是个屠夫吗?”黎诗问道。
忠尧微微颔首,淡然说道:“聂政的确以屠为业,不过也以任侠著称,他可是太史公刺客列传中春秋战国四大刺客之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