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诗和子翃下意识地望向忠尧,却见忠尧一言不发,似在沉思。
忠尧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幅画面,记起从岸边离开时,不经意间瞥见广孝子脸上那抹神秘而诡谲的笑容,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喟然叹道:“原来如此,玩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啊!呵呵。”
黎诗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声东击西?忠尧哥哥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忠尧颔首,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那个术士,广孝子,极有可能与这条船上失踪的四个人脱不了干系。”
“天刹门?”黎诗惊异地问道。
忠尧点了点头:“嗯。”
子翃瞬间反应过来,忿忿地说道:“又是天刹门!这个天刹门怎么阴魂不散,无孔不入啊!看来,那术士还真不是什么好鸟,故意演这么一出戏,转移视线,就是为了方便自己下手!官船都敢劫,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可害苦了刘纲吏他们了……
对了,师弟,你快想想办法,我等既搭了这船,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黎诗忧心地说道:“可是,上哪儿去把失窃的银子给找回来呢?眼下那些人估计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子翃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踱步,不自觉地攥拳于胸,左手不住地轻轻拍打着右拳。
忠尧径直上前,向主藏吏王度和刘纲吏劝慰道:“二位莫急,天无绝人之路,我等一同想想对策。”
主藏吏王度擦了擦眼泪,惊喜地问道:“莫非公子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可以报官吗?”忠尧正色道。
“不能不能!万万不能!”王度大惊失色地摆了摆手,说道,“一旦报到官府,从上面查下来就完了,要出大事的!我二人就是脑袋搬家,也负不起那个责任的!”
“东西丢了,不能报官立案追查,看来,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忠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两条路?”子翃咕哝着说道,“不会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末路吧?”
“去去去,乌鸦嘴,说什么呢!”黎诗瞪了子翃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刘纲吏一听有法子,眼前一亮,两眼一抹泪,不再抽泣,眼巴巴地望向忠尧,问道:“哪两条路?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忠尧不好意思地说道:“也不是什么高招,一条路嘛,当然是自己想办法追查了;至于,另外一条路,只能是想法子填上这个窟窿。”
“呃……”王度一时无言以对。
但他仔细一想,如今看来,也正如忠尧所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呢?这船上的盐、纹银,说是替官府效力,其实不过就是借了官府的名义,实际为的是南宫世家啊。有些暗地里的交易,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
王度与刘纲吏虽然不知道此行交易的细节,以及运送的目的,但黄宅申公三令五申要求务必“保密”、不能让官府察觉介入,对于这点而言,两人是心知肚明、而且牢牢谨记的。
所以,王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刘纲吏听罢,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愁眉苦脸地哀叹道:“可是这么大一个窟窿,哦不,不是窟窿,是这么大一个巨洞,这么一大笔钱,要怎么样才能弥补得上呢?唉——”
忠尧警惕地环顾四下,还好彼时甲板上四周空无一人,于是缓缓说道:“为今之计,还是先让大船照常启航。二位人前要表现得一切如常,勿要走漏风声。这船上既然出了与天刹门勾结的内贼,就难保不会再有其他人的眼线。”
王度与刘纲吏点了点头。
忠尧将目光转向船工乔二,说道:“这位……”
“哦,这位是跟随我二人多年的老船工了,十多年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值得信赖。”刘纲吏连忙解释道。
忠尧微微颔首:“如此便好。嗯……这船上失窃之事还有谁知晓?”
“除了乔二和周存,其余人等并不知晓。”王度答道。
“不对,除了乔二和周存,还有协助底舱搬运的几名丁夫。”刘纲吏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