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尧抓住子翃的手轻轻放下,笑眯眯地说道:“你我兄弟,情深义重,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啊?”子翃瞪大了眼睛,头顶有一万只黑乌鸦飞过。
这时,崔玲柔忽然问道:“公子,那服用这黄芪可有何禁忌?”
忠尧正色道:“得了风寒、月事期间不要吃黄芪,肾阴虚、湿热以及热毒炽盛者,亦不适宜服用黄芪。”
黎诗和崔玲柔恍然顿悟,点了点头,齐声道:“哦。”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各自把药收好,还是坐下吃盏茶吧。”忠尧伸了伸懒腰,提议道。
黎诗和崔玲柔各自将所需的药材收拾好了后,也坐了下来。忠尧取了汤瓶,给每人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茶盏连饮数口,——他说的话多,有些口渴了。
崔玲柔忽然好奇地问道:“听闻蜀地有很多熊猫?”
正“咕咚咕咚”一顿猛喝的忠尧闻言一愣,突然想到盼宝,手中端着的茶盏停了下来。
黎诗不假思索地答道:“蜀地是有很多熊猫啊,我很喜欢熊猫的!”
子翃瞄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忠尧,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说道:“这个问题应该问我师弟,他就是蜀人。”
忠尧眼皮都没抬一下,不以为意地说道:“的确有很多熊猫,还是很可爱的那种,可谓家家户户皆有之。”
此言一出,黎诗、崔玲柔、子翃差点将口中的水喷出来:“啊?!家家户户都有?怎么可能啊!”
忠尧嘻嘻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心里却暗想:“益州不听话的人,都被打成‘熊猫’了……”
黎诗一脸狐疑,子翃将信将疑地嘟囔着:“此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呢?”
“你也没问啊!”忠尧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一摊。
崔玲柔咽下口中的茶水,又急急地问道:“既然蜀地家家户户都有熊猫,平日里外出是不是就是骑熊猫啊?那不是走在路上,人人侧目,很威风?”
“蜀人平素外出都是背着一口火锅,没事也骑骑熊猫啥的,晚上回家还可以跟熊猫一起嚼嚼蜀椒、吃点烧烤什么的。”忠尧淡淡地说道。
“哇,果然是天府之国啊,兼诸夏之富有,原来生活这么写意!我都迫不及待想要体会一把这种生活了!”子翃激动地叫道。
“别急,”忠尧迎头给子翃泼了一盆冷水,嘴角一勾,说道,“熊猫有纯天然的,有非天然的。谁要是不老实、不听话,很容易就会被打成‘熊猫’,——嗯,就是非天然的那种。”
黎诗、子翃、崔玲柔三人齐声惊呼:“啊?!原来家家户户有的是这个‘熊猫’啊!”
“不然呢?你们以为?”忠尧笑嘻嘻地反问道。
“唉——”三人异口同声地长叹道。
“一想到还有两三日便可抵渝州,我又垂涎三尺,想吃古董羹了。”忠尧忽然正色道。
三人又惊异地问道:“古董羹?”
忠尧一脸神往,眉飞色舞地说道:“绿蚁新醅(pēi)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古董羹,因投料入沸水时发出的‘咕咚’声而得名,东汉有‘镬(huò)斗’,三国有‘五熟釜’,南北朝有‘铜鼎’,唐时又名‘暖锅’,而今人谓之‘火锅’。
桌上放个生炭的小火炉,炉上架个汤锅,用水少半,候汤响一杯后,令自筴(cè)入汤、摆熟、啖之,及随宜各以汁供,蘸上‘酒酱椒桂’制成的调味汁水,入口一咬,一种鲜美泼辣的味道便立即激活了味蕾。”
说到这里,众人被他说的勾起了食欲,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他也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林洪在《山家清供》中将涮熟之吃法,美其名曰‘拨霞供’,取意武夷山‘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之美景。试想,大雪纷飞之寒冬,与三五好友围炉夜话,谈笑风生,随性取食,不亦快哉。后人将此食法发扬光大,从涮兔肉,到‘涮羊肉’、‘涮菜蔬’,无所不‘涮’,皆一涮而熟,蘸酱食之,乐饮朝夕,一醉累月。”
子翃以手托腮,舔了舔嘴唇,抱怨道:“快别说了,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先说好了,到了渝州,我们一定得去吃顿火锅!”黎诗兴致勃勃地说道,语气十分坚定。
可一旦提及要破费的问题,子翃立刻心生警觉,直起身来,表情严肃地问道:“那谁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