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子翃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天刹门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花神宫安静得有些出奇,太反常了!按理说,师弟是‘应邀’赴约,她们费了这么大工夫,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要师弟来这里,必然是要帮她们办事才对,若是三月三上巳节还没到,半途就出了岔子,她们能见死不救?可如若见死不救,那她们的目的不就落空了?”
忠尧点头苦笑道:“嗯,你说得很对,我也觉得奇怪得有些过分,不合常理,可是还没有想明白。”
黎诗走到铁栏边,蹲下身,伸出手去将那盘馒头拖了过来,而后拿起其中一个馒头看了看,闻了闻,说道:“哎,二位,别只顾着说话,馒头吃不吃?”
忠尧和子翃一怔,齐声道:“吃,当然要吃了!”
“那,接着!”黎诗说罢,头也不回,往后扔了两个馒头,子翃和忠尧一人一接住一个,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恰在此时,躺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的归牢头呻吟了几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像刚睡醒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皱着眉头,一手叉腰,一手摸摸自己的头颈,口中嘟囔着:“怎么这么疼啊……刚才,发生了什么?”
黎诗笑嘻嘻地说道:“哎,醒得还真是时候!归牢头,要不要也来个馒头?”
归牢头经黎诗这么一唤,方才回过神来,满脸疑惑地望着忠尧三人。可黎诗笑靥如花,忠尧和子翃谈笑风生,这哪里有半点怪兽曾出没的迹象?
那血盆大口,阴森恐怖的面孔,还有那青蛇一般的触须……
这难道,一切都是幻觉?
疑惑的归牢头,被搞得有些糊涂了。
半晌,那归牢头实在想不明白,便开口问道:“你们……”可甫一开口,他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我们很好,你前面见的身后那个是凶兽。”黎诗啃了一口馒头,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哦不,应该叫恶灵,恶灵凶兽,它……”
那归牢头一听自己身后的原来是什么恶灵凶兽,立刻想到此处曾经关押的碧海晶灵兽,顿时惊恐万分,浑身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地说道:“恶灵凶、凶神,它、它去哪、哪里了……”
“我看见它的时候,它……它忽然变成了一条蛇,往你身上钻啊,哎,对啊,它钻到哪儿去了呢?”黎诗说着,忽然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一惊一乍地说道,“啊,它不会附在你身上了吧?或是钻到你肚子里去了?!”
归牢头闻言大骇:“啊?!”他当即吓得惨叫一声,神色慌乱,连忙抖了抖上衣,又拍打了数下,还在原地跳了跳,口中不断重复着:“此处不宜久留,此处不宜久留,此处不宜久留!”
子翃看着他跳得很欢,随口说了句:“哎,那边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来了……”
归牢头一听,什么鬼?还有别的恶灵凶神?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着一转身,像个疯子一样怪叫号呼,一溜烟逃出了地牢。
忠尧望着归牢头遁去的背影,伸手喊道:“哎,牢头!馒头我们吃完了,您老能不能把盘子收一下……”
……
渝州城东,巷陌凄凉,唯柳色夹道,可怜依依。
一处不起眼的僻静宅邸,花神宫秘密联络据点。
齐韵和元竹二人皆女扮男装,着竹青色的窄袖劲衣,显得英姿飒爽。元竹坐在屋中的五开光黑漆花梨木圆墩上,左手搁在桌案上,右手托腮,微微嘟着小嘴,眼睛怔怔地望向前方;齐韵站在门口,双手负于身后,仰望长空。
“齐姐姐,你说忠尧那小子被关进渝州府衙,要是被定了个重罪,出不来了可怎么办啊?”元竹思虑半晌,忽然头一歪,眨巴着眼睛问道。
“你担心来、担心去,就担心这个?”齐韵嘴角微微一勾,淡淡说道,“张知府那老儿要是真给他定了什么莫须有的重罪,收了人家好处不肯放人,让提点刑狱司的人出面去办不就行了?大不了,把案子推到重审,你怕什么?距上巳节还有些时日呢,还怕把人捞不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花神宫多年苦心经营,若动用转运使或提点刑狱司的关系定然是做得到的,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不跟殿主汇报,她若是怪罪下来……”元竹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是担心受到责罚吧?”齐韵莞尔一笑,道,“放心,殿主若是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便是。你这小丫头,上次化身为狸猫被那小子诸般戏弄,这口气你竟然忍得下?你,该不会是动了什么别的心思吧?”
“啊?”元竹闻言一愣,连忙摇着头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小子长那么难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嗯?”齐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反问道,“我有说你喜欢他吗?他长得很难看吗?”
“呃……”齐韵连发数问,元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不是很难看,但是肯定不顺眼!他那么戏弄我,我恨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喜欢他呢?下次再见到他,都想把他碎尸万段了!真是越看越气愤,越看越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