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上官凌被带回了孟秋殿,关入原来加持了结界和阵法的石中密室。只是不幸的是,她输掉了一场赌局,一场事关重大的赌局。
可惜,这一切等到她明了的那一天,都太晚了。
而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且说忠尧在仁心药坊门口施救之事不胫而走,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邻里街坊对此义举皆交口称赞,忠尧也因此被誉为“百科圣手”。加之杜鹃红、伍记药铺掌柜及药童的推波助澜,彼时,忠尧在渝州城竟名声大噪,甚至成为茶坊酒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几个说书先生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一点消息,竟将英雄救美、蒙难入狱、智斗金讼师等事与街头救死扶伤、妙手回春之事一一衔接拼凑起来,形成了时下城里最热门的评书段子《百科圣手之西行记》。
这下可好,四方邻里都知道了,唯独昆羽宗等人毫不知情,就连忠尧本人也被蒙在鼓里。
是日,忠尧同往常一样,与黎诗二人准备出门去买一些糕点,可前脚刚迈出洪崖客栈大门,便觉得有些异样,见周围有人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眼睛还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瞟来。
忠尧停下脚步,扫视四周,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黎诗见状,茫然不解地问道:“忠尧哥哥,你怎么啦?”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还是穿的衣服有问题?”忠尧问道。
“没有啊,都很正常呀。”黎诗答道。
“那他们怎么好像都在对我们指指点点?”忠尧说着,目光又瞟了瞟周围正在低声谈笑、议论的人群。
“他们指指点点是因为我!”突然,有一肌肉壮实的大汉高声说着,快步走上前来。忠尧、黎诗定睛一看,却见那人肩上扛着一把厚重的玄铁巨尺。
那大汉行至面前,站定,从肩上取下玄铁巨尺,“嘭”地一声,将之杵立在地,一时扬尘激荡。
忠尧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见他生相刚猛,隐隐中有豪爽风概,资貌甚怪,面有七星,肩膀和两臂肌肉棱棱突起,显出一股强悍的气魄,心下一惊,问道:“尊驾这是……”
黎诗看了一眼面前这大汉,不由地身子一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这大汉的相貌实在是丑陋得让人不敢恭维,还有些霸凌之相,令人望之生畏。
那大汉似乎看出了黎诗的心思,自我解嘲道:“姑娘莫怕!对于本人长相,在下郑重建议以理解为主,欣赏为辅。”接着又转向忠尧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妇科圣手?”
忠尧闻言吃了一惊:“呃?什么?你说什么圣手?”
“妇科圣手。”那大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忠尧咧嘴一笑:“小弟只是略懂一些医术皮毛,不是什么妇科圣手。”
“不是妇科圣手?”大汉狐疑地看着忠尧,然后嘴里嘟囔了一下,厉声喝道,“既然不是妇科圣手,那你给我闪开!”语音未落,他一把拎起玄铁巨尺,推开忠尧,急吼吼闯进客栈,大声唤道:“小二!”
一当值的店小二急忙迎上前去,怯生生地问道:“贵客,您有何吩咐?”
“吾听闻渝州城最近出了一位远近闻名的妇科圣手,擅治妇人各种疑难杂症,而此人就在贵宝号住着,你快去帮我叫来!哦不,快去帮我请来。”大汉朗声说道。
黎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凝望着忠尧,若东风拂面,清波流转,未几,俏皮地说道:“忠尧哥哥,他口中的‘妇科圣手’不会就是你吧?”
忠尧把脸一唬,眼睛一瞪,急辩道:“胡说!我什么时候成了擅治妇人各种疑难杂症的‘妇科圣手’了?”言毕,瞟向店内的小二。
这时,那店小二为难地答道:“贵客,您这可是为难小的了。本店从未入住过什么‘妇科圣手’啊!不知贵客是从何得知这‘妇科圣手’的?”
“听来的!这勾栏瓦舍、茶坊酒肆、邻里街坊不都是这么传的么?”大汉振振有词地答道。
店小二闻言,面色一喜,说道:“哦,原来如此。那贵客您可能听错了,那断然不是什么‘妇科圣手’,而是‘百科圣手’!或许是以讹传讹,传错啦!”
“啊?百科圣手?”大汉一脸懵逼,旋又急着问道,“那这百科圣手现下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喏——”店小二笑嘻嘻地说着,抬手偷偷指了指门外的忠尧。
彼时,忠尧和黎诗正欲离开。那大汉转身一看,自己千辛万苦找的人竟然就是先前与自己搭话的年轻少年,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去路,大声喊道:“不能走!”
“不能走?难道你是想切磋两下?”黎诗见状,眉毛一挑,大声质问道。
岂料,这大汉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丧着脸哀求道:“这位兄台,请恕在下先前不恭之罪!在下有眼无珠,只知‘妇科圣手’,却不识百科圣手,冒犯之处,还望多多海涵!多多海涵呐!某家中内子患疾多年,孔子不能解决,老子也无法解决,只能跪求‘百科圣手’帮忙解决了!”
“壮士无须行此大礼,忠尧受之有愧,快起来说话。”忠尧连忙上前去扶那大汉。
不想那大汉却十分倔强,坚持道:“您若不答应,某坚决不起来!”
忠尧无奈地笑了笑,只得说道:“我答应为你家娘子诊病便是。只是不知令阃(kǔn),哦,也就是你家娘子,现下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