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忠尧又淡定地说道:“这断肠草虽毒,人食其叶者死,但猪食则大肥,可增进食欲,故断肠草又有猪人参之称。不过,断肠草也是味极好的药材,祛风攻毒,消肿止痛,可治痈肿疔(dīng)疮,跌打损伤,只是仅作外用,切忌内服。紫者破血积,青者破痰积,若受了刀伤,可将断肠草捣烂,敷于伤口。不知这么一说,你对在下的医术可还存有疑虑?救你三弟,事有凑巧。若然还不信,你可自行进入药铺,一看便知。”
至此,白文豹对忠尧的医师身份便不再有疑虑。
他眼含热泪,喜出外望,连忙致谢道:“恩公果然是一介高人!如此,便多谢恩公了!”
忠尧嘴角一勾,淡淡地说道:“哦,对了,你弟弟曾言,只要我能救他,他什么都愿意给。”
“我三弟素来守信,君子一诺千金!他绝不会食言的。”白文豹肯定地说道,“如果他给不了,我来替他给!”
“可是,在下要的是天上的星星和明月唉,我都答应她们了,一人送个星星,一个送个明月。这样就不用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了,而是怀中明月藏,无事自思量,促膝勿秉烛,星星自来光。”忠尧眉梢带笑,不疾不徐地说道。
“啊?”白文豹一听,犯起了难,“这……”
忠尧又缓缓说道:“以你二人的修为,中了此等剧毒,最多还能再撑半柱香的工夫。若超过这个时限,到时就算大罗神仙降世,也没人救得了你们了。一句话,你想不想活命,想不想我救你?”
白文豹一听自己三弟还活着,早已没了与向天行同归于尽的决心,便不假思索连连点头:“想、想!还望恩公救我性命!他日必有重谢,或为恩公差遣,效犬马之劳!”
“好。”忠尧展颜笑道,“既如此,我便救你性命。不过,事成之后,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或明月,你只须答应帮我办三件事即可。放心,要你办的事绝不违背天地良心,也断不是伤天害理之事。”
白文豹立即答道:“好,就依恩公所言!”
这时,忠尧转过身来,又对向天行问道:“砒毒者,阳精大毒之物也,服之令人脏腑干涸,皮肤紫黑,气血乖逆,败绝则死。急性中毒者,还会七窍流血。”语罢,他轻轻一笑,问道:“那这位大哥,你呢?还要寻死觅活吗?”
向天行闻言陷入了沉思。
其实,白文豹与忠尧对话之时,他就左思右想,在心中琢磨开了。
既然自己五弟还活着,那也没有必要殊死一搏了。况且,现在若是白文豹和白虎臣都活着,而自己死了的话,岂不是白白丢了一条性命,毫无意义?
想罢,向天行也爽快地答道:“向某一时糊涂,恳请恩公救我一命!恩公若能出手搭救,莫说三件事,就是十件事,向某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想到,忠尧嘻嘻一笑,也十分爽快地答道:“好!就十件事,成交!这可是你说的!”
向天行微微一怔:“呃?……”言多必失,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承诺的,有些多了。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想反悔已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认了,可同时心中又默默叫苦不迭,后悔死了。
“哦,对了,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忠尧忽然问道。
黎诗见眼前的麻烦被忠尧成功化解,遂收起金羽剑,莞尔一笑,诙谐地说道:“这位大哥叫向天行,那他弟弟我猜应该叫向地行。一个天,一个地嘛,正好是一对儿。”
“呃……”向天行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他叫向日魁。”
忠尧三人一听,噗嗤一笑,乐了:“什么?向日——葵?”
“哦,不不!”向天行连忙纠正道,“不是葵花的葵,是花魁的魁。”
黎诗、云婀二人面面相觑:“葵花?花葵?”
向天行又改口道:“是罪魁祸首的‘魁’。”
忠尧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是魁首的‘魁’。”
“对,对对!对对对!就是魁首的‘魁’,魁首的‘魁’……”向天行欣然道。
“好了,二位都随我进来吧,在下即刻为两位诊治。”忠尧说罢,与黎诗、云婀二人一同转身径直进了伍记药铺。
伍掌柜及一众药童见忠尧等人安然返回,身后还多了两个步履不稳、摇摇晃晃之人,不禁一愣。
忠尧见状,说道:“这二人,一人中了砒霜之毒,一人中了断肠草之毒,亟需解毒。烦请伍掌柜即刻准备大关根叶捣汁,再取三两生绿豆同水研烂,分两份,外加保宁醋,备妥后送来,一刻都不要耽误。”
伍掌柜颔首道:“好,一切照公子吩咐。”言罢,向身旁一名药童使了个眼色,那药童便迅速离开,去做准备了。
随后,伍掌柜又令左右两名药童:“去扶扶二位。”两名药童会意,连忙上前扶了向天行和白文豹二人落座。
伍掌柜略微想了想,又说道:“吾曾闻蕹(wèng)菜,也就是空心菜,去叶后的根、茎,捣烂绞汁内服可解诸毒,包括砒石之毒,家中还有一些,不知是否需要?”
“蕹(wèng)菜的根茎的确可解砒石之毒,亦可解断肠草之毒,但砒霜之毒较砒石更剧,且所需量极大,解毒一次至少需一斤,家中有这么多吗?”忠尧的眼神中有些疑虑。
“呃……”伍掌柜犹豫了一下,悻悻然答道,“蕹(wèng)菜主要是当菜吃,有人吃茎,但无人吃根,根是没有那么多的。再说,这一斤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