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尧八人用好夕膳不久,花苗捧着一个做工考究的“如意云纹褚色绣金锦匣”到了“翠玲珑”。
她是来回话的。
忠尧见到花苗去而复返,又见她捧着一个锦匣前来,料想是自己所需之物,便问道:“花姑娘所持之物,可是在下所需?”
“回公子的话,这里面装的正是公子所需。不过,不是茶,而是竹丝扣白瓷。按公子的吩咐,花苗取来了一套茶盏玉壶。”花苗只字未提齐韵发火之事,很自然就将话题引到了竹丝扣瓷上。
“哦,有劳姑娘费心了。”忠尧拱手致意,略微沉吟了一下,为慎重起见,避免有缺口损坏,他又说道,“打开看看。”
花苗微微颔首,径直走到书案边,将“如意云纹的褚色绣金锦匣”放了上去,打开,展示在众人面前,说道:“公子请过目。”
靛蓝色的莲花纹锦之上,嵌着六只白色竹丝扣瓷杯,中间是一把高雅秀洁、明澈剔透的玉壶,若酒壶状,流注(壶嘴)细长优雅,曲柄也很称手,盖上还有一个精致的狮纽。竹丝轻盈,温润自然,细细观之,那细密宁静的手作感平添了一种舒心的姿态与趣味。
花苗介绍道:“这是从邛崃山阴面运来的慈竹所制,此类慈竹的竹节长,每逢生长两年,精心挑选两尺以上的竹节,无划痕、花斑、拉出的竹丝很柔软,比头发丝还细。竹丝长度有限,编织时需要拼接,但是却看不到任何的接头,也摸不到任何毛刺。”
“真是好东西啊!”忠尧不禁赞道,“比小龙团好多了,送给韩熙载这样的人,正好。”
黎诗一惊:“忠尧哥哥,你要来这个原来是要送给韩熙载的?”
“嗯,见面礼。”忠尧点点头道,“否则贸然造访,一不小心就吃闭门羹了。门口的守卫估计也得打点打点。”
黎诗与其余诸人听罢恍然大悟,原来忠尧要香、酒、茶是有这般深意。
说到这里,忠尧忽然又向花苗问道:“那两坛美酒可有备妥?”
花苗不好意思地答道:“回公子,由于时间仓促,聚云阁无法备妥公子所列之美酒,不过,另有瑞露酒与洞庭春色可供挑选,不知公子心仪哪种?”
“洞庭春色?”忠尧眉头微微一蹙,喃喃道,“安定君王以黄柑酿酒,名之曰‘洞庭春色’。说来,这‘洞庭春色’就是黄柑酒呀,只是略显平常了一些。倒是这瑞露酒,产于桂林,还不错,范成大亦曾言:‘及来桂林,而饮瑞露,乃尽酒之妙,声振湖广。’”
思虑至此,忠尧打定主意,便对花苗说道:“不如,就要这瑞露酒吧,明日帮我送两坛过来备用。”
“是,一切谨遵公子吩咐。”花苗颔首行礼。
“如此甚好,多谢花苗姑娘。”忠尧拱手道。
“花苗告退。”
花苗离去后,忠尧八人各自回房歇息,奔波了一天,大家都很累,倒头便睡,没过多久便昏昏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次日,朝食过后不久,翠玲珑门口的侍卫送来了制作刷牙子和牙膏所需的所有物材。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花苗又送来了两坛瑞露酒。
于是,忠尧动手与众人一起用马尾、竹柄开始制作刷牙子,调配牙粉,又用柳枝、槐枝、桑枝、生姜、细辛等一起准备熬煮成膏状,最后调制牙膏。
伙房里,黎诗、崔玲柔、高雅郭三人做了大半天的厨娘,一人负责生火,两人负责熬制。欧也、卢东则负责去室外劈柴。
为了方便劳作,三位小娘子还特意使用一条红色绸带把袖子扎起来,谓之“襻(pàn)膊”。而见过大场面的厨娘,烹调时襻(pàn)膊用的可是用银锁。这是华夏先民的智慧和发明,也被倭国学了去,妇孺皆知的《千与千寻》中,有一个小小的细节,千寻的身上就绑着“襻(pàn)膊”。
忙乎了一整天后,牙膏终于调制成功,刷牙子也制作好了,众人十分欣喜。这“牙膏”于现在而言,已经进入了寻常百姓家,成为了日用品,似乎并不稀奇,但在那时,这可是应需而生、发明创造的新鲜事物,可是珍贵又新奇呢。
所以,请大家记住一点,敲黑板三次,牙刷、牙膏都是华夏先辈们的发明创造,不是别人的祖先,而是你我的祖先发明的。
道路要自信,文化要自信,对,说的就是你,抬起你的头来,挺直了胸膛,你的血脉是高贵的,你的头颅也是高贵的!切勿妄自菲薄,轻贱自己!你是龙的子孙!
……
光阴荏苒,斗转星移。不知不觉,数日又过。
很快,便到了“四画仙境”开启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