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忠尧嘴角勾起,冷哼一声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扭头迅速向云婀使了一个眼色,大声喝道:“蜂儿却入、花里藏身,胡蝶儿、你且退后!遁闪!”
云婀会意,瞬息化作一股灵气,通过眉心回归忠尧灵府,与此同时,忠尧当即施展出“龙游仙踪”身法移形换位,原先站立之处只微微漾起一圈涟漪,整个人便瞬间消失不见。
田大管家这一击必杀技攻势颇为凌厉,以前从未失手,然而今日碰到一个黄毛小子,竟然一击不中,扑了个空,失算了。
他左右环顾,没有瞧见忠尧的人影,不禁微微一怔,有些纳闷。又回头仰望,却发现那小子居然飞到了自己头顶,正笑嘻嘻地从上方望着他,好像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田大管家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顿时恼羞成怒,他左手贯注灵力,也出现了一柄螺旋光刃,——原来这螺旋光刃是一对。
“臭小子,敢戏弄老夫,你找死——”田大管家恶狠狠地说道,正欲再次发动攻击。
真是无巧不成书,事有凑巧,物有故然,恰在此时,远远忽然传来一个威严、且不容置疑的声音:“住手!”
忠尧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方才故意叫得那么大声也有好处啊,还真是被韩尚书给听到了,呵呵。”
他知道自己的救星韩熙载来了,遂扭头望去,果不其然,自有主人威仪的韩熙载正带着几名侍卫穿过菜园的月门,匆匆向这边赶来。忠尧从空中一闪,飘身落下,三步两步便躲到了韩熙载的身后,还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冲田大管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田大管家气得直跺脚,却敢怒不敢言。
“这是怎么回事?”韩熙载皱了皱眉头,冷冷问道,语气中有一种不言自明的威严。
田大管家连忙躬身拱手道:“回禀家主,这二人……哦,不,这小子想不打招呼就走后门,被老奴拦下了。”
韩熙载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这位小友是韩府贵客,你作为韩府大管家,不可怠慢!”
这田大管家果然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他一听主人这么说,连连点头:“是、是!老朽目力昏花,有眼不识泰山,适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贵客多多包涵。”
“既是一场误会,解开了便好。”韩熙载平静地说道,看样子也不打算追究。语罢,他转过身来又对忠尧悦然道:“小兄弟,没想到你真能顺利归来,我心甚慰啊!走,随我去花厅小叙一番。”
忠尧欣然应允,转身跟在韩熙载身后离去,临走前还特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田大管家一眼,却见其恨得咬牙切齿,阴诡的眼神几欲杀人,——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能不气吗?
去花厅的路上,忠尧的脑海中传来云婀的声音:“公子,那田大管家方才明明就是想抢河图洛书,还骗我们说韩尚书卧病在床,你怎么不揭穿他?”
“揭穿他又如何?你没见韩尚书似乎也不愿追究吗?说不定他是李后主安插在府中的眼线呢,有些事挑明了反倒很难堪,处理起来棘手,还是难得糊涂好。”
“哦,说的也是,这韩尚书真是大智若愚啊。”
穿过月门后,一片菜园映入眼帘。
恰在此时,一个愁容满面的年轻弟子,身穿麒麟世家的服饰,大汗淋漓地挑着一担粪水从面前路过,径直去了左前方的菜地。到了菜地,那人放下木扁担和两桶粪水,俯下身去拿了一个木瓢儿从桶里舀了些粪水,开始“勤勤恳恳”地浇起菜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左丘贵。
忠尧面色略微有些惊异,他抬手指着远处的左丘贵说道:“那是……”
“哦,那个跟你一样,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韩熙载绽颜笑道,“不过,他没你运气好,腿摔折了不说,牙还崩了一颗。是府中的人可怜他,央求老夫收留了他,后院的掌事管家替他治好了腿伤,为了报恩,他决定从此在府中为奴为婢,负责照料这个菜园子,空了的话再去伙房那边搭把手,劈劈柴。”
“噢,原来如此。”忠尧如梦初醒,他一边走,一边望着认真干活、累得气喘吁吁的左丘贵,喃喃说道,“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平时从来不知民生疾苦,下地干干活儿也挺好,是应该好好锻炼锻炼。否则,别说连谷物怎么长出来的了,就是一些菜蔬放在面前,也不一定分辨得清楚。”
从左丘贵干活的那片菜地旁路过时,忠尧特意举了举手,向他打招呼:“哎,好好干啊!”
左丘贵一听,气得直翻白眼,他将手中的木瓢往木桶中一扔,顿时粪水荡漾:“哼,好歹我也是堂堂世家子弟,竟然有一天沦落到干这种又脏又累的粗活!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望着韩熙载与忠尧等人离去的背影,他握紧了拳头,目光坚毅,一字一顿地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那是厨娘的声音。那厨娘颇为凶悍,一下就把他拉回了现实:“左丘贵,菜园子浇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就赶紧去伙房劈柴去!今日府上来了贵客,得早些准备!若是晚了,耽误了贵宾用膳,唯你是问!”
左丘贵神色一敛,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努力挤了挤脸上的笑容,转而用一种愉悦的声音答道:“唉,好嘞!马上就来!”语罢,他见四下无人,便拎起木桶,将桶里的粪水一股脑儿倒在了地里,然后拾掇了一下自己,风也似的疾步去了。
……
及至花厅,韩熙载摒退左右,开始询问河图洛书的情况。忠尧随即取出河图洛书,双手奉上,韩熙载一边翻看,一边啧啧称奇,简直爱不释手。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一六在北,二七居南,
三八居东,四九居西。五十在中。
果然是河图,果然是洛书!”
韩熙载激动地说着,仰天大笑,可以看出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真挚的、兴奋的笑,开怀的笑。
估摸着时机已到,忠尧便郑重开口,向韩熙载讨要事前承诺的月灵泉和一身衣服,以及开启《清明上河图》幻境的金钥匙:“夫子,事前答应我的东西……”
“哦,对对对!”韩熙载恍然大悟,自责道,“瞧我这记性!一高兴竟啥都忘了!”
“你哪儿啥都忘了,分明是乐不可支了,手中的河图洛书怎么没忘呢?”忠尧暗暗嘲道。
韩熙载很快收好河图洛书,旋即取出一个锦匣,打开来一看,里面有好几个白色小瓷瓶,还有一身衣服,一把金钥匙。
他合上锦匣,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盖子,笑眯眯地说道:“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这些都给你!那瓶中的月灵泉都够二十余人使用了!”语罢,又想起了什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好好珍惜,我可就这么点儿了!衣服要在关键时刻使用,平时不要用,因为它的使用次数有限,是几次来着?三次,还是五次?”
“啊?这你也能忘啊!”忠尧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
韩熙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很久不用了嘛,早不记得啦!”说着,他神色一敛,又神秘兮兮压低了嗓音:“去那个幻境将会是你最大的挑战,那里险象环生,进入幻境前你就得将月灵泉喝下,这样你就能隐藏你外来者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