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郭奔至欧也身边,听见子翃说的话,轻手一抬,收了上古紫色鸑鷟(yuè zhuó),随后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白色小药瓶,倒出一粒解毒的愈春丹给欧也服下,庆幸道:“幸好下山之前,师门特意准备了一些金疮药、止血剂和解毒丸,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黎诗向湖面上瞟了一眼,心中疑惑,遂好奇地问道:“你们说,这湖里的妖兽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高雅郭闻言摇了摇头:“天有些暗了,没能看清。”
子翃想到了什么,忽然眼前一亮,说道:“莫非是八爪湖妖?”
“唉,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想说是八爪鱼吧?”此时,欧也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爬了起来,调侃道,“小一点的话,就把它捉来烤烤吃了,再洒些香料、抹些酱汁。可惜,这么大的湖妖肯定不是八爪鱼。”
“你醒了?”高雅郭轻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欧也冲她笑了笑,点头致意。
“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感觉不适吗?”高雅郭又关切地问道。
欧也瞧着高雅郭那副既关心又焦急的模样,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怔怔望着她,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一向有些大大咧咧的黎诗没有注意到两人神色的变化,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合时宜。她忽然惊异地问道:“欧也师兄,你在水中见过那怪物是什么模样吗?”
深情凝望就这么被打断了。
欧也“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却窘态毕露,所幸天色已晚,他涨红的脸在夜色中不那么显然,至于发烫的脸颊,除了自己,又有谁知道呢。
他定了定神,旋即正色道:“天色……天色比较暗,湖水也很昏暗,还有些混浊,在水下之时,并未看清。不过,我虽然没能看清楚那湖妖的模样,但我能感受到它的大致外形,这湖妖绝对不是八爪鱼的形态,因为它有十数只触须,或者叫触手。”
“看来这幻境还真是凶险,说危机四伏也不为过,前面的路我们须得小心行事,还是要尽快与师弟汇合才行。”高雅郭不无忧虑地说道。
子翃面色凝重,望着高雅郭点了点头。
黎诗转过头,瞥向那深邃的夜空,脑海中浮现了忠尧的音容笑貌,暗暗寻思道:“我们四人遇到一只湖妖尚且如此,也不知道忠尧哥哥怎么样了?他可是孤零零一个人呢……”
“哎,欧也师兄,你不是一直想英雄救美的吗?可是今天却是巾帼救须眉哟!”子翃瞥了一眼旁边的高雅郭,逗趣道,“你该如何感谢高师姐的救命之恩呢?”
“啊?”欧也微微一愣,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么以身相许,或是做牛做马,以报救命大恩?”
“切——,这也太老套了吧!”黎诗闻言回过神来,不屑地说道,“雅雅姐可不吃你这一套!对吧,雅雅姐?”
“那就做牛做马,随时听候差遣吧!”高雅郭故作矜持地说道,言毕,与黎诗相视而笑。
“哎呀,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你们不饿吗?”子翃忽然嘟囔起来,瞧见草丛中还有几条奄奄一息的鲤鱼,赶忙奔过去弯腰俯拾起来,说道,“我去生火烤鱼去了!”
黎诗很知趣地说道:“嗯,我也去帮忙!”言罢,还没等高雅郭开口,便转身向子翃的方向追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子翃师兄,等等我!”
现场忽然只剩下了欧也与高雅郭,两人面面相对,气氛顿时显得拘谨起来。
“呃,嗯——”欧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搓了搓衣角,目光假装游移不定,却偷偷瞟了高雅郭一眼,随后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内心正在酝酿聊些什么样的话题。
高雅郭见他支支吾吾中有点局促不安,遂默默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恢复了平素的一丝孤傲,说道:“我去看看他们鱼烤得怎么样了。”语罢,扭头径直朝树林中走去。
“啊?”欧也微微一怔,随即眼神中的光黯淡了下去。他轻轻“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似笑非笑,急忙说道,“那、那我也去看看!顺便把湿了的衣服烘烘干!”说着,也快步起身跟了上去。
……
树林里,黎诗将树枝洗净,用匕首削尖,然后把四条子翃除去内脏后洗干净的鲤鱼一一串了起来,再交与子翃。子翃也是个吃货,随身取出两个白色小瓷瓶,往每条鱼身上涂抹了一些盐和香料,把鱼放在两个木架上,下面升起一堆火,就这样烤了起来。
之后,由黎诗负责烤鱼,子翃叼着一根不知哪儿弄来的小草望着火堆怔怔出神,他在思念自己倾慕的姑娘——崔玲柔呢。想到动情处,嘴角还情不自禁地浮现了笑意。纵使自己的衣服也是湿的,他也满不在乎。
欧也则盘坐在火堆旁调息运功,利用火热与灵力很快把湿透了的衣服“烤”干了。
高雅郭坐在黎诗身旁,不时往火堆中加些柴火。
不久,烤鱼表皮冒出滋滋油气,味道香飘四溢。鲤鱼烤熟以后,四人一人分了一条鱼,吃得津津有味。
“嗯,好香!涂了香料,去了腥味的烤鱼真是人间美味啊!”黎诗把烤鱼凑近鼻息处用力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神情。
子翃用力撕下鱼的半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面狼吞虎咽,一面说道:“肚子饿了就是吃什么都特别好吃!快吃快吃!”
高雅郭与欧也相视而笑。
“吃吧!”高雅郭冲着欧也说道,眉眼含笑。
“哎!”欧也微微颔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烤鱼,咽了一下口水,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高雅郭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吃鱼是用手一小块、一小块撕下来,再往嘴里塞的。黎诗却比较随性,她可不注意这些,怎么方便怎么来。
彼时,天色渐暗,夜幕降临,四周笼罩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山野林间寂静无声,唯有林间地上的那处小小火堆照亮黑暗,干柴熊熊燃烧时偶尔发出“哔啵”之声,划破了夜色的沉寂。
昆羽宗四人吃过烤鱼后不久,有些倦了,毕竟先前刚经历过一场与湖妖的激战,人困体乏是正常的。他们哈欠连天,眉眼低垂,正恹恹欲睡,忽闻林间中有一阵急促的异响传来,且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四人顿时从半梦半醒之间惊醒过来,一下睡意全无,随后猛地站起身来,警惕地竖起耳朵,屏息凝神,侧耳聆听,同时目光扫视左右。
子翃沉声道:“有东西朝我们来了,跑得很快!”话音甫落,手中黑金巨剑已然在握。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持剑在手,准备迎敌。
“好像是什么东西在追逐……”高雅郭听风细辨,眉头紧锁。
不过须臾,那声音愈来愈近,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众人定睛望去,不禁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