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的面上多了几分烦躁,他扬手让罗管家先出去,才看向宋澈:“祖父,您先把事情说完,什么叫做我以为他跟我没关系,难道他跟我有关系?”宋澈就苦笑了一声,轻声道:“恐怕是的,铁丛受过你父亲恩惠,自来对你父亲推崇备至。”宋恒怔了怔。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些东西,可是这灵感却是转瞬即逝。就算是如此,就算铁丛受过先太子恩惠,对他推崇备至,可是这么多年,并未见铁丛为先太子鸣过不平这次铁丛在朝堂上忽然这么做可就算是受人指使,而且是被庄王指使。庄王到底是为了什么?铁丛已经死了,如果是想通过铁丛来栽赃嫁祸,铁丛这么多年从未跟太子的事情有过牵连,而且铁丛在大殿上也口口声声替废帝一样鸣不平。他想不通,庄王到底在下怎么样的一盘棋?屋子里安静下来,宋澈的表情凝重,才开了口就听见外头罗管家焦急的喊了一声侯爷和少爷。他顿时就对宋恒看了过去,罗管家向来是极为稳重的人,明知道里头有要紧事商量,却还是这样突兀的打断,说明肯定是有要紧事的。宋恒也只好暂时把这边的事放下,打开了门。罗管家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都顾不得喘息就着急忙慌的道:“少爷,刚才诏狱传来消息,说是,说是赖伟琪死了!”死了?!宋恒眉宇之间陡然升起一股寒气,而后就眯起了眼睛。不必说,他也知道,庄王果然是给他们罩起了一层大网。宋恒正在琢磨庄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同时,原本因为没有替庄王妃保胎成功,而在家中戴罪的孙院判被急召进宫。-----丽妃娘娘病了。并且这病来势汹汹,前一天丽妃娘娘还能去小佛堂替未出世便夭折的小郡王念经超度,第二天早上就开始起不来床了。一开始大家也并未当成什么大事,毕竟庄王妃的事情实在是对丽妃娘娘的打击太大,她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很快,丽妃娘娘宫中的掌事姑姑就察觉出了不对-----等到了中午,丽妃娘娘竟然已经是水米不进,昏迷不醒了。一宫的人这才急忙报给了掌管宫务的庞贵妃。庞贵妃来看了一回,发觉情况的确严重,不敢耽搁,一面报给了元丰帝,一面召了太医。元丰帝正因为铁丛当朝弹劾他这个皇帝的三宗罪而气怒,听说丽妃病的起不来床,不由就想到了铁丛的那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太祖太宗在上,废帝因您毫无仁爱之心而诅咒您绝后,如今太子冤死,二皇子废为庶人已经被逐出宗室,三皇子身死,连庄王的血脉亦不保,圣上,您该悔悟了!此乃上天示警啊圣上!’上天示警?!他的神情陡然阴沉下来。上天?!他如今才是这天下的王,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若真有神灵,那他就是真龙天子,受命于天,上天怎么会惩罚他?!分明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去了丽妃宫中。庞贵妃正在殿外候着,见了元丰帝来,忧心忡忡的迎了上去。元丰帝见到她,神情微缓,沉声问:“如何了?”“太医正在看。”庞贵妃倚在元丰帝身边,皱着眉头颇为震动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不好了”元丰帝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孙院判等人出来了,立即问:“如何了?”孙院判表情凝重,踟躇不定,又十分纠结的偷偷拿眼看整元丰帝的表情,被元丰帝真哼了一声,他才立即跪倒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磕头:“回禀圣上”他吞了一口口水,看看左右都不敢抬头的同仁,颇觉牙痛,忍着心悸回道:“圣上,丽妃娘娘不是生病,只怕是中毒了。”中毒?!庞贵妃神情震惊,心中立即万分警惕。丽妃这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如果是真的,是谁做的?如果是假的,丽妃跟庄王到底是想做什么?!她一时之间心绪难平,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孙院判,微微凝眉。元丰帝却不知道怎么的,哦了一声,而后才问:“中毒?”孙院判视死如归,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庄王妃的胎也没保住,还不如实话实说,说不定最后还能挣出一条活路来。他压下了头,郑重的道:“回圣上的话,臣查阅过娘娘平常的医案,发觉娘娘自来身强体健,就在三天前,胡太医也才刚给丽妃娘娘请过平安脉,娘娘脉象那时候稳健有力,并未有任何异常且今次臣给娘娘把脉,也发觉娘娘昏迷不醒、脉沉细滞,凝涩不通”他绕了一圈,才声音沉沉的道:“如此看来,娘娘并非生病,而是中毒。”他说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面色有些发白。元丰帝是何等敏锐之人,立即便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厉声问:“你想到了什么?!”孙院判吞了口口水,心中很有些惊怕不定,但是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想了想,才视死如归的道:“回圣上的话,臣刚刚才想到,臣在丽妃娘娘殿中闻到的一种香气,也曾在庄王府中闻到过。”庞贵妃勃然变色。她就觉得丽妃的病实在是太过突然,现在看来,不仅突然,而且只怕是来者不善。只是丽妃跟庄王府到底想做什么?她不动声色的提起了精神,下意识看向了元丰帝。元丰帝的眉眼分外的冷厉,听见孙院判说完话,他竟然还不怒反笑,而后就一双眼睛怒气迸发:“陈安!”陈太监急忙应声而上,恭敬的应是。元丰帝就道:“宣高平!”等到陈安答应了去了,元丰帝又转头看着庞贵妃:“爱妃,六宫中事向来是交由你掌管的,如今丽妃宫中还要你多上心,给朕看严了,丽妃宫中只许进不许出,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诅咒?真是笑话。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