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飘至身旁都不曾在意。
叶燃倒是第一次如此没有存在感，心里也怕吓着小姑娘，遂轻声开口叫道：“素素。”
这小姑娘正是殷天正的爱女殷素素，日间送别了武当弟子之后，她也不知道怎地便觉心中烦闷，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此处。
待醒悟过来时才猛然察觉这里便是张翠山和自己初次相见之处，当下心中又羞又怒，在恼怒之中却又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甜蜜之情。
她年纪幼小，容貌娇美，家中又向来宠溺，尚是初次尝到这等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情爱滋味。
纵然平日里是个要强的性子，此时也自然而然地便会迎风流泪，对月长叹了。
便是看着水中波浪，也能想到那日张翠山舍命护她的模样，嘴角不知不觉地便扬了起来。
陡然却听见人在耳旁唤她名字，当下惊得花容失色，险些将腰带中的机括按了下去。
待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脸色先是一白，立时又涨红了起来，嗫嚅道：“教，教主。”
却原来在她心中，倒先想起叶燃是武当派的太师叔，武当弟子与她极为亲厚，而后才想及她亦是本教教主。那自然是因为少女心事之中，种种百转千回，不足为旁人道的隐秘了。
叶燃也不戳穿她，只温言道：“此时天凉，你穿得单薄，早些回营帐去罢。”
殷素素应了欲走，却又迟疑着站住了脚，仰首看向叶燃，期期艾艾地道：“教主，那，我……我爹爹，我……”
她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咬了咬牙，跺脚问道：“您回武当之时，可能带我一起去么？”
说完又欲盖弥彰地道：“张真人是我爹爹平生最为仰慕之人，我也想替爹爹去拜见他老人家。”
叶燃略一沉吟，虽然明知她必定是为了张翠山才提这个要求的，但一来她本也不反对此事，二来看张翠山对她也不似无意。
此时再看殷素素眼波澄澈，眼神中盈满了期盼之意，竟有些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道：“你先去问过鹰王，若他允了，届时我便带你同去。”
殷素素当即欢呼了起来，“爹爹他最疼我了，定然会允的，我这就去问他。”
说罢转头便跑，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朝叶燃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这才朝营地跑去。
心中暗暗想着，你便是还了我的明珠又怎样，我偏要追到你武当山上再送两颗更大更明亮的宝石给你……哎呀，得让爹爹再去寻范右使商量商量，听说他手下的西域商队中奇珍异宝甚多……
叶燃瞧着殷素素足下生风，转瞬之间便跑得远了，饶是近来情绪淡泊，也不由得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小的幅度来。
转身凝视着面前万顷碧波，映着月色，水波变幻之下，竟是也银光粼粼，全然不输白日里的风景，过得片刻，忽然开口道：“范右使，请出来罢。”
她五感敏锐，异于常人，自大帐而出之时，便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始终蹑在自己身后，跟随之时并未刻意遮掩变换，因此她一听便知道跟着自己的人是范遥。
叶燃倒不至于觉得范遥会对她有什么不利的举动，但既然会一路跟着她到此，想必是有什么不便在大帐中商谈的事要说。
莫不是杨逍回去和范遥通过气之后，他对自己的未来规划也开始有些想法了？
说起来倒也不是完全行不通的，此时天下乱象已成，时势造英雄，并不是一定要当明教教主，才能有所作为的。
只是她平时看范遥那遇事并不争先的样子，倒并不像是有意于教主之位的啊……
难道竟是她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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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