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湖水冷的彻骨。只是很快,从鼻腔灌入肺部的水,让瑞文已经顾虑不上这些寒冷了,肺部像是要炸一样的痛苦和窒息的感受,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竟然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这样的死亡和失血过多的死亡有很大的那不同,那个时候当她割开手腕的时候,看着血液渐渐流失,不会感觉到疼,只会觉得冷,可是现在她除了疼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救救——
本能的张口求救,却让更多的湖水灌入到肺部,那种被挤压的痛感,让瑞文只能凭借本能的挥舞双臂,她想要借此冲出水面,让空气重新进入到肺部,可是寒冷的湖水却像是一张网一样,将她紧紧裹住,拉入更深的湖底。
湖面上的光,很近,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谁来救救我啊?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那些因为惊慌恐惧丧失的理智又突然回来了。
对了,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瑞文停下了,她不再挣扎,任由湖水将她拉向更深的地方,任由湖水侵蚀肺部,任由疼痛蔓延全身。
真正爱她的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所以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其实就这样死了也好,不用再去面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的事实,不用再去听叔叔婶婶的恶毒咒骂,更不用去看那些将她的学生生涯变成地狱的同学。
所以这样就好,或许在今天之后,还可以见到爸爸妈妈。
瑞文想,她闭上眼,不再去看湖面上的光亮,任由冰冷的湖水像是猛兽一样将自己吞噬。她开始回想这十四年的生活中,关于幸福的那一部分。那个时候妈妈捧着厚厚的书,给她念着星星的故事,那个时候爸爸拉着小风琴,给她奏着关于春天的小调,那个时候壁炉是暖的,妈妈的怀里是暖的,周围的一切都是暖的。那个时候的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没有魔法,没有霍格沃茨,可他们有一座房子,有一个温暖的壁橱,有一片碧蓝的天,有一个光彩明亮的世界,有——
“噗通”
水声响过后,溅碎了带光的湖面,瑞文又看到那闪着光的地方,有一个人从天而降,逆光的暗,模糊了她的脸,瑞文只看到她奋力的游下,一直到了眼前,她才在黝黑的湖水中看到那双同样黝黑的眼睛。
她是来救我的么?
在失去意识前,她这样想,而后就陷入了沉沉的昏暗,在那片昏暗中,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光,只有一张模糊的脸,一双黝黑的眼。
……
当看到远房表妹把那个瘸子推到湖里的时候,为什么会连想都没想就跳到了水中?这是一个问题,可这个问题,从贝拉跳水,到在水中找到瑞文,架住她开始往上游,一直到冲出水面的时候,她都没有意识到这其实应该是她需要思考的。但是她没有,所以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凭本能在行事,而且如此理所当然。就像是费力把瑞文拉上岸边,又费力的做人工呼吸,直到这个经常被她欺负的人,终于把肺部的水吐出来以后,又重新恢复呼吸后,贝拉才真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还真管用!”罗道夫斯惊喜中带着十足的庆幸,赞赏的看向贝拉说,“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种东西。”
“多亏了我弟差点淹死在泳池里,不然我还真不会学这种东西。”
“我去你弟真厉害了,送医疗翼去,免得这锅又算我们头上。”
罗道夫斯打趣的说,贝拉看他一眼,就从地上站起来了,也不管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瞅着不远处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扭头说了一句,“等我先把这事儿处理了。”
她说着的就往那几个女生的方向走,也不管罗道夫斯在身后的叫嚷,径直走向她们。
看着贝拉走来的那几个女生,纷纷止住了笑声,连窃窃私语都没有了。贝拉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们心情如何,她只知道把那瘸子推进黑湖中的爱丽丝·卡罗着实可恶。至于为什么可恶,她将原因归结为,那个瘸子是跟自己一个年级的,而肇事者却是一个三年级的。如果还需要理由的话,那就是贝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欺负隆巴顿这种事儿应该是她来做的,毕竟她已经欺负她好几年了,连她都没想弄死隆巴顿,凭什么让这个远房表妹来?所以,这个爱丽丝·卡罗着实欠揍。
没错,就是欠揍。
怀着这样的心情,作威作福惯了的布莱克家大小姐,根本用不着管那几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来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甚至不稀罕听她们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走上去,扬起巴掌,照着爱丽丝·卡罗那漂亮的脸蛋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是什么东西!”
白嫩的脸出了红痕,爱丽丝·卡罗被打蒙了,那几个用来陪衬的女生,也都惊叫一声跑开了。
贝拉满意这种效果,瞅着捂着脸的卡罗,又照着另外半边脸来了那么一下。
“啪!”
爱丽丝·卡罗被打哭了,期期艾艾。
“表,表姐——”
“啪!”
“谁是你表姐?你也配?”
从理论上来讲,贝拉的外祖母的叔叔就是爱丽丝·卡罗的曾祖父,硬要讲的话,卡罗叫她表姐没什么错,不过这个圈子里的人,往上捋三代不是兄妹就是姐弟,贝拉要是不想承认的话,其实也没啥,更何况布莱克家大业大,更不会稀罕卡罗这种小家族。分析好形势的爱丽丝·卡罗在挨了这三巴掌以后,哭着跑开,并打算忍了这委屈。
舒服。
贝拉想,扭头向罗道夫斯,他已经把瑞文背起来了,只是满脸无语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大事儿似的。
“卡罗她爸最近在魔法部升职了,你没事打她干什么?”
“升职又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