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清香,几颗青梅在不断翻滚,他们紧挨着坐在一起,一个安安心心,一个心惊胆战。
东方不败出神地看着窗外,他能看到院内流水潺潺,鲜艳的红色兰花开得正旺,一派岁月静好。
安稳静谧,温暖愉快,正如当年他伤得狼狈,被杨秋亭养在竹林的那段时光。只不过当时他还怀有重重压力心里始终担忧筹谋,而现在不再有任何敌手。
现在好了,他们都不再有后顾之忧。
然而东方不败很高兴,杨秋亭却害怕极了。
酒是一定要喝的,闻着这么香,若是东方不败一个人喝,他只能看着,那简直是明摆着欺负他,日子没法过了。
但问题是以他这一滴迷神一口醉的德行,谁知道喝酒之后会发生什么。
上次喝酒还是好几年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再醒来就看见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守在他身边,他一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还把东方气跑了。
想到这,杨秋亭愈加忧心忡忡:“东方,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方不败神情愉快,说出的话却十分气人:“既然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如果你说一定要讲,再对我说不迟。”
杨秋亭被噎得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不住笑了:“你这个回答还真是专治卖关子的人。东方,有一个悲伤的消息——我酒量不好。”
东方不败没当回事,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有我在,你还担心喝醉了被人拐走卖掉?不过依我来看,你最大的问题不是酒量不好,而是酒品不好,一酒醒就把事情忘光。”
到现在,他已经几乎不生气了。反正杨秋亭已经是他的了,从前的事过去就过去吧。
他又道:“酒量不好就少喝两杯,尝尝就好。”
见杨秋亭一脸欲言又止,东方不败感觉有些担心了,小心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子桓,你该不是闻着这味道就醉了吧?”
杨秋亭确实闻着空气中蒸发的酒气感觉有些迷醉,但神智还是清醒的:“不,不,东方,我虽然曾经喝了一小口酒就睡了一下午,但是,还是不至于一闻就倒下的。”话虽如此,但他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好像工作不那么顺畅,于是尽可能地说慢一些,好保证条理清晰不大舌头。
彻底被他的语速震惊了的东方不败:“……”
杨秋亭虽然没出错,表情也如常,但语速比平日慢了许多,眼神也不太清明,让东方不败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因为闻了酒气就有些神情恍惚!
片刻过后,东方不败果断的熄了炉火,唤来侍女把家伙什整个端走:“带下去,今后注意,绝对不要让杨公子沾酒。如果杨公子真的碰了酒,那无论何时何地,速速禀报本座。”
杨秋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眼睁睁地瞧着侍女撤下:“东方,不至于啊。”
东方不败一脸严肃:“我也不喝了,所以你不必觉得心里不平衡。”
被戳破心思的杨秋亭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但是闻着很香,味道一定好喝。”
东方不败哄他:“我让绯青她们找好喝的饮料,以后你就别想着酒了。”
杨秋亭小声叹了口气。
东方不败见他依然一副被歧视的样子,决定放大招:“我还是喜欢清醒的你。”
其实如果杨秋亭醉酒清醒后不把前一日的事情忘光,他也会喜欢喝了酒的杨秋亭的。但这句话就不必说出口了。
果然,此话一出,杨秋亭立刻坚定地保证:“那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反正他从前也没怎么喝过。
东方不败满意地点点头,把他额前一缕碎发整了整:“说得好,就算一定要喝,也要在我面前,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喝。”在他心里,已经把杨秋亭喝酒与杨秋亭醉酒画上了等号。
杨秋亭见他起身把窗子开得更大,满屋子的酒气散去,清凉的风吹进来,让他慢慢的更清醒了些:“我刚刚是不是很奇怪?”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人。”他现在知道了,不是一滴倒,是一闻就要倒。
杨秋亭笑道:“可是你这辈子,也没见过比我更让你喜欢的人。”
东方不败被他笑得浑身发热,连忙给他倒了杯茶:“喝茶,不许说话。”
杨秋亭淡淡一笑,饮下一杯茶才道:“东方,你想不想听凤求凰,我给你吹?”
东方不败想起三年前他那慢得让人把头等掉的曲子,感觉自己的耳朵即将受委屈了。
“好。这些年,你没给别人吹吧?”东方不败有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要是让别人听见杨秋亭的箫声,那他也要跟着一起丢人了。
杨秋亭听出他语气中的鄙夷,不服气地反驳:“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不信你听听。”
东方不败道:“我差点就相信了。”
于是杨秋亭用实际行动向他演绎了什么叫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
依然是熟悉的曲调,依然是熟悉的人,但这次杨秋亭没有喝醉,十分清醒地吹出了正常的凤求凰,温柔缱绻,缠绵悱恻。
东方不败听得心都要化了,简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子桓,你是不是练习了许久许久?”
杨秋亭得意地笑了:“我每次想念你,都找个没人的地方苦练吹箫,久而久之自己听着就十分好听了。”
东方不败夸奖他:“你一定是天天都在想我,所以才进步这么大。”
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交代道:“但是以后还是老样子,不能吹给别人听。”难听的时候他是唯一的听众,现在好听了,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