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林平之得了紫霞神功,令狐冲也每天老老实实跟岳灵珊待在一起,华山派没有人敢再靠近绿竹巷,杨秋亭终于可以放心走了。
他家教主的上一封来信说,预感最近要突破,所以打算闭关一段时间,要他回去见见面才能安心闭关,杨秋亭自然是迫切的想要飞回去。
绝世高手也并非武功练成后就能够舒服躺吃的,东方不败的勤劳程度虽然看起来赶不上嗜武如命的杨秋亭,但比起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强得多。
告别依依不舍的林震南一家,等到杨秋亭骑着大白马哐哐哐奔回黑木崖,东方不败早就在院子里望眼欲穿了。
“教主大人日安!”风尘仆仆的杨秋亭也不去换衣服,先去抱抱他。
东方不败尽管有些嫌弃他,但还是勉强给他抱了一下。
杨秋亭笑着把这一路的事情简要提了几句,等待东方不败表扬他。
东方不败有些心疼的说道:“你为他们做那么多,是不是很累?连日来一定没好好休息。”
杨秋亭忍不住狠狠亲住他。
只有傻乎乎的东方会认真挂念着他,听他轻描淡写说打了一架都要紧张心疼,在外边,谁会在乎他累不累呢。
“你离开这么久,就是为了管他们的闲事。”好不容易被他松开,东方不败不高兴的嘀咕道。
杨秋亭笑眯眯的把他抱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抱回屋里:“哪里是闲事,明明是重要的大好事。我的朋友有好事,我就高兴,我高兴了,你不就也高兴了?——大家都高兴。”除了任盈盈。
东方不败搂着他的脖子,忍不住笑了:“歪理!你变着法子让令狐冲那小子少了一段情缘,反倒是对他来说是好事?”
杨秋亭振振有词:“哼,他都有他的宝贝师妹了,还要什么婆婆,你说是不是?”
东方不败摇摇头,笑道:“你这是从哪里联想到的,要管她叫婆婆?真是奇怪的想法。”
杨秋亭大步来到桌边坐下,把东方不败往怀里塞了塞,才舒服的叹了口气:“奇怪是蛮奇怪的,所以以后不会有人管她叫‘婆婆’了,哈哈……东方,那位大小姐现在也快十九岁了,你会不会担心她的婚事?”
东方不败本来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闻言差点喷出来,咳嗽了几声才勉强平静下来:“杨秋亭!我为何要想这个,她又不是我的谁。”
杨秋亭的手指拂过他的唇角,擦去几滴茶水:“我这不是担心嘛,没了令狐冲,还有什么青年才俊能配她呢?正派那边不用提,这边教内的人可没多少敢肖想她,这么一个样貌武功俱佳的大姑娘,现在想想看,还是有点可怜的。”
这便是时代不同的悲哀。
若放在现代,一个十八丨九岁的漂亮女孩子,要聪明有聪明,要实力有实力,还十分懂得如何讨人喜欢,一定是从家门口到地球另一边都排满了追求者。
而就算她无心此事,也完全是无人敢说闲话的。单身与婚配本就是个人的自由选择,不要说是正处于妙龄,就算年纪渐长,自己活得精彩的男男女女多得是,单身狗也应当值得尊重,外人谁也不会吃饱了去嚼舌头。
但放在数百年前的大明,一个超过十八岁还未有姻缘迹象的女孩子所遭受的恶意,是显而易见的。
没有成亲或定亲也就算了,但身边连一个相处亲密的同龄异性都没有,哪怕这姑娘是堂堂日月教的大小姐,也不会那么好过。
任盈盈只是一个公认为闲职的圣姑,又不能铆足精神准备接任教主之位,既然没什么敢摆到明面上的事业,一个姑娘闲着还能干嘛,个人私事再毫无进展就是十分尴尬的事情。
只要东方不败没有刻意严禁议论,背后同情她的人绝对不会少。
当初任盈盈还未去往洛阳时,便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了,然而日月神教内从来没有男子敢对她怀有情愫。
那些有才能有野心的青年正是要努力做事的年纪,把年纪轻轻就当上教主的东方不败当做榜样,一心想着执掌一堂,当上位高权重的堂主或长老后,哪里会缺聪明又美貌的贤惠妻子?自然是谁也不会对娶前教主千金这么一个祖宗回家,让现教主多盯一眼这件事感兴趣。
而没有才华本事的,又岂敢对高高在上的任大小姐抱有什么心思?凭任盈盈的本事和眼光,怎能看得上这种人?
任盈盈一个人在外面过得有滋有味舒舒服服,背靠的不是她失踪数年的父亲,而是树大根深的日月神教和这个十分纵容她的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在杨秋亭的耳提面命之下,十分注意她,倘若她真把目光放在正派上面,在与日月教斩断关系之后,获得正派接纳之前,她首先就混不下去。
一个晚生几百年定然会过得好的优秀女孩,在现在这个时代,背负的压力和重担是外人难以想象的,怀有的目标更是难以企及。
连杨秋亭这个思想上更偏向现代的人,都忍不住要替她担忧一番,怜悯几句。
东方不败也唏嘘了几句:“她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任我行还让她给我倒过酒,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杨秋亭顿时心情十分不爽了。
瞧着他阴沉下去的脸色,东方不败赶紧转动脑筋,拉着他的手道:“但那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我早就忘光了,哪有什么情分?就算有,也是对任我行的,这五年来都还给任盈盈了。”
杨秋亭的面色并没有好转,有些郁郁的看着他:“我没有吃他们父女的醋。我只是在想,当你年纪最好的时候,我还不认得你,没见过你最年轻气盛的样子。”
东方不败失笑道:“没有人见过我年轻气盛的样子。”
杨秋亭一愣。
东方不败摸摸他的脸,微微笑着:“就算当初年轻,我也不敢气盛——真要说意气风发的话,也是从认识你很久之后,成为教主之后才开始的。”
他自小与童百熊相识,父母皆是日月神教教众,十一岁那年才正式被童百熊带入风雷堂,结束孩童生涯。
因着容貌引人注目,他不能一直要求童百熊在这方面还要给他维护,所以数年来一直用秘法将面容弄得粗鄙些,只有亲近的几人知道内情。
从一个风雷堂中的小角色成为副堂主之后,他才不再掩饰容貌,后来被任我行看重升为左使,自那时起他虽稍稍松了口气,但由于年纪尚轻,教中等着看笑话的人多得是,哪里敢放下心来,自然还是要处处小心谨慎。
威严只是日常需要,真正能证明过得好的,恰恰是没什么架子的悠闲自在,不是被别人庇佑的闲适,而是仅凭自己打拼后的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