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们终于紧赶慢赶,带着几大车礼物,哐哐当当的来到了仙都派地界。
看着面容严肃的东方教主,杨秋亭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瞧这架势,待会儿这其乐融融的美媳妇见家长,极有可能变成端肃的武林高层会面。
他想了又想,梅兴避世多年隐居不出,江湖中连番变动都没把他撼动出来,早就进入了完全退休状态,看前几日的回信,也是一贯的温和平淡,只说叫他把夫人带回去认认门,并无设下圈套要逮大鱼的样子。
而东方不败这边就更简单了,堂堂天下第一美人……划掉,天下第一教主,大场面生死关不知见了多少,他们二人又是多年感情坚固异常,哪有什么可担心的,天塌下来也有夫君在,怎么紧张成了这样。
尤其是今早,天还黑着,他就被不断扭动的东方闹醒了,摁住一顿狠亲才安静下来,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东方……”
“别闹,让我想想。”东方不败腰板挺得笔直,僵硬地坐在他怀里,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节奏,长长的睫毛也在一颤一颤。
杨秋亭长叹一声,掀开车帘道:“师兄啊——”
“怎么了,你顾师兄亲自驾车,我绕前绕后的护送,还有什么不周到的,需要改进?”田伯光听到他的唤声,稍稍一扯缰绳,略一放慢速度,脑袋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杨秋亭耸了耸肩,道:“周到,周到,不过我还想问一句,要过多久才能到?”
顾良仙悠悠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保持此等时速,得再走一个时辰。”
杨秋亭笑道:“知道了,辛苦师兄了。”
田伯光也笑:“不辛苦,不辛苦,毕竟第一遭,得打起精神来。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见到师弟逮到人带回来,怎能不尽心尽力?”
这话分明是在刺顾良仙还是孑然一身,杨秋亭听着只笑,也不接茬,连东方都弯了弯唇角。
他们仨人笑着,很有默契的一齐等待,果不其然,顾良仙自顾自的赶马车,浑然不觉。
田伯光满意地点点头。
从前他便喜欢偷偷欺负顾良仙,只是师父总一脸不忍直视,顾良仙有时听不出来,有时察觉到也不计较,总是没甚意思。
而自从有了杨秋亭,便也有了能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同伙,让他很满足。
一打岔,东方不败的表情变化比刚刚生动起来,但帘子拉下,眼见又要重新进入沉思状态,杨秋亭连忙抓住他。
“嗯?”
被抓着不放,东方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不禁疑惑地抬眼望去。
杨秋亭兀自琢磨着,小声念叨——东方的手看着修长纤瘦,但摸起来却软软的肉肉的,真不知道肉都长在了哪里,怎么能摸到,却看不到呢?
一边想着,一边有模有样地捉着他的手,仔细研究着。
若是以往,东方不败还会有些害羞,但他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毫不留情地一语戳破:“装作好奇的样子,就是为了多摸摸我。”
被看穿的杨秋亭有些不高兴了,当即松开,把他的手还给他,面无表情地扭过头。
东方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又抬起手,主动把自己塞进他掌心里。
杨秋亭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但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上去难伺候极了,除非被哄一哄,否则肯定难以消气。
见此人的脾气竟如此难缠,饶是东方不败也没别的办法,只好主动投怀送抱,努力让他重新高兴起来。
半晌,难伺候的夫君才同意和好,又把他抱到腿上。
在他怀里蹭了蹭,东方闭上眼睛,叹道:“你啊……”
杨秋亭笑着捏捏他的脸:“不紧张了?”
“被你弄的,就算是待会儿要见你师父,也比不得现在着急了。”
“嗯?现在急什么,莫非有什么要紧事被我忘了?”
东方不败握住他的手,笑道:“把你哄好更重要,这事儿若是办不到,那岂非是惊天动地的要紧?真让人担心。”
杨秋亭笑嘻嘻道:“别人能不能把我哄好,这不好说,但若是你的话,必定是一出马便功成。”
“真的?”
“东方,你这么问,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杨秋亭一听他反问,顿时心中咯噔一下,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你莫要存着不该有的心思,比如仗着美貌智慧武功等等,就要故意欺压我……”
东方不败笑眯眯地托着下巴,道:“哦?那我如果真这么坏,要欺负你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杨秋亭咬咬牙,发狠道:“纵然这样做的是你,我也不会手软的!”
东方不败挑眉道:“有点意思,继续说。”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竟透着些许期待,叫杨秋亭听了,不由得心虚起来。
杨秋亭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要以为两位师兄是你的护身符,也别以为师父能拦住我。最近你越来越过分,简直是被我带坏了,这不是好事,一定要悬崖勒马,我得督促你勿入歧途,家风须正!我一定……”
他话音未落,便明显听到前面赶车的顾良仙呼吸一滞,久久缓不过来。
与此同时,田伯光难以抑制的咳嗽声也压不住了:“咳!……咳咳……”
东方不败:“……”
杨秋亭察觉出这三人均是心绪复杂,瞧着东方难以形容的表情,面色黑下来:“东方,你在忍什么呢?”
饶是以东方不败的养气功夫,也要控制不住上涌的气血了,强压着情绪,努力用平缓的语气答道:“没什么,不忍了,我现在就夸你。”
杨秋亭一愣:“啊?”
东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自然是夸你有自知之明了。”
刚刚听杨秋亭批评他,他本要借题发挥,做出挨不得训斥的样子,要趁此机会气势汹汹的打杨秋亭的屁股,但又一听,这人勇于承认事实,虽是在说大言不惭的话,却那样率直老实,顿觉此人也没那么可恶了,便决定放杨秋亭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