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情未了7(1 / 2)

那是15岁的苏河洲!稚嫩单薄,容颜秀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低到了尘埃里!

小河洲不住地磕头,额角渗出了大团的鲜血,每磕一下都是“振聋发聩”的声响,尽管周遭纷纷杂杂,但季路言只能听到小河洲的声音——忍着不敢大哭而啜泣的声音,“咚咚”如击鼓的有力磕头声,像是每一个头磕的都是自己的自责和罪孽。

季路言路过季霸达,走到了小河洲身边,他蹲下身子想摸摸他,可对方像是看不到他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依旧磕着,哭着,忍着。

季路言心疼的不得了,连忙伸开双手垫在了地上,然而小河洲无怨无悔地“以头抢地”瞬时穿过他的掌心……

季路言惶然,他在这个时空里还不如在苏宅做鬼,连阵风都不是!

“河洲啊,别磕了,疼啊,哥心疼!”季路言伸手抱住小少年,可小少年穿过了他的身体,依旧把头一个个磕的从频率到力道不减分毫!

“我就是打死你有什么用?!”季德抬着拐杖遥遥指着,怒道:“你不过是季家下人的儿子,你是要继承季家家业还是有本事为这个家担一份责?你他妈什么都不是!滚!少碍眼!再在我面前晃,打死你都是小事!”

“苏大!把你这混账儿子给我拎走!”季德猛一回头,怒目圆睁地看向贴着墙根而立的佝偻男人,男人腰间还挂着做饭的围裙,只见他大气不敢喘地连连点头,一瘸一拐地上前。

季路言眼见着那个叫苏大的男人从自己手中夺过小河洲,反手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小少年的脸颊登时肿的老高,小河洲皮肤本来就细嫩,这几个狠毒的巴掌下去,红红的指痕下立刻渗出了紫红色的血点!

苏大跪地道:“老爷息怒,小的回去一定好好收拾这个贱种,保证他以后老老实实的,不敢有下次了!”

苏大的话像是挑断了季家当家人季德的某根敏感神经,他抬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寻而不得什么似的,顺手猛地拉扯过季家某个小姐模样的少女,一手揪下少女胸前挂着的金锁,用力掷向苏大,拳头大的金锁当即把苏大的脑袋砸了个窟窿,小少年战战兢兢,担忧地小声喊了一句“爹”,苏大忙不迭地双手捧着金锁,擦了擦上头的血渍,然后把金锁托举起来等人取回,并时咬牙对小河洲道:“畜生玩意儿,闭嘴!”

“下次?你儿子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还敢跟我提下次!”季德的拐杖一下下点在地上,地砖缝隙里的草皮都被挫起来了一层。

路雨连忙推搡道:“季德,丢人不丢人?非要闹得满城风雨吗?!”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季德瞪着妻子道,“该丢的不该丢的人早就他妈丢干净了!我还管这个?路雨,都是你惯出的逆子,成天游手好闲就算了,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在做什么!!!”

“滚!”季德再次看向跪在远处的苏大,“你也给我滚,苏大,带着你这个‘好儿子’一道给我滚出季家,现在,马上!”

季路言心下一怔,他意识到眼前的场景可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可他就像是一个隔着电视屏幕的看客,既定的剧情正在行云流水的按部就班,他无力阻止,甚至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他心中惶恐怆然,只听苏大连连哀求道:“老爷,行行好,这世道出去我就是个死啊!我上有老,下有……”他突然默了声,那个“小”现在是整个季家大院的眼中刺了,苏大立时改口道:“我在季家干了一辈子,就认准了您这个主家儿了,您别赶我走啊,我……我……”

“阿德!差不多行了,祸不及他人!”这时候一个季家贵妇人模样的老妪开了口,季路言看了看那老太太,无力地发现,居然还真是他亲奶奶!连说言行都是隔着时空的相似!

他奶奶双耳不闻天下事,坚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里的老妪也是如出一辙。只闻老妪又道:“我老啦,家里的事你做主看着办吧,但苏大做的糖粥我爱喝,别人做不出这个味儿来。”说着她抬了抬手,示意下人扶她回屋,临走前又道:“季家就季霸达一根独苗,他是对是错,都是我老太婆的命根子!”

路雨连连点头,“妈说的是!”然后瞪了季德一眼。

季德气得牙根“噌噌”打颤,一肚子闷火只能发给了苏家父子,“苏大,把你儿子捆起来丢到柴房去!我……”

季德话音未落,苏大立刻起身解开裤腰带,三两下就把单薄的小河洲捆了个结实,而后他做了一件惊了所有人的事——苏大冲着小河洲的身下就是重重两脚!

小河洲一声惨叫,应声倒地,身子缩成了虾干不断抽搐着,脸色青白,嘴角缓缓渗出了鲜血。

“艹他妈!我艹你祖宗!”季路冲到小河洲身边,跪地时滑出去数米,他试图把那几乎疼断了气的小少年抱起来。

“老爷息怒,您放心,这混账东西以后再也不敢了,也不会了!您别赶我走!”苏大全然不顾自己的亲儿子,眼巴巴地看向季德跪地乞求。

季路言趴在小河洲身边,一遍遍唤着“河洲”,可那少年只是眼错不眨地望着季霸达——在庭院正中央躺地不起的大少爷,小少年目光涣散地喃喃着什么。

季路言凑近了一听,少年苏河洲说的竟然是——“少爷怕疼,老爷的拐杖打了他三下,肩上、腿上,后背……淤血要揉开,用跌打药前热毛巾要敷一会儿,后背太险了,别伤着内脏才好……”

季路言的眼泪无法克制地流下来,不猛烈,只是静静地流着,就像入骨的悲伤总是无法立即宣泄,凿开的井眼总是先出涓涓细流……

他看向季德,显然季德也没有料到苏大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呆如木鸡了片刻,声音木木地道:“去找个医生,别出人命。”

但多的话再也没有一句,季德睨了一眼自家不孝子,冷冷道:“季霸达,滚祖宗祠堂里面壁思过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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