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图书馆的最上层走的这段时间里,有香又听到了不少声音,看到了不少人。他们其中有一些也会像海森一样和自己搭话。不管是哪一个,都会希望自己能够去看看书架上的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香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单看了书就没办法出去了。
扑扑也是在自己要看到书的那一刻把书弄掉,她应该是在帮自己吧。除了最开始见到的那个青年之外,其他人全都沉迷在图书馆的书中。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非要说哪里一样的话,那可能就是他们都在寻求自己不应该知道的知识。
至少不应该这么简单的知道。有香也不是完全明白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管抱着小猫扑扑埋头往上跑,也不再理会那些企图叫住自己的人。
跑了一会儿,有香都开始喘了。她一口气跑了好几层楼,总算是接近了最顶层的房间,这里也亮着灯光,远远的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书桌,同样被书架环绕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坐在书桌前。
那人的长袍上带着兜帽,兜帽下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有香小心的往前走,靠得足够近得时候她才发现坐在书桌后面的人根本就没有脸!不,不如说他没有头……吗?在兜帽和长袍下的并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无形的东西。
它们像是被长袍包裹了一样形成了一个大体的模样。凝视长袍下面的黑暗,就能看到里面星辰一般的美丽景象,只是直觉又告诉有香不能一直盯着看,她甚至是被扑扑拍了一爪子才回过神来:“请、请问……”
“说出你的问题。”
长袍下的东西发出了声音,那个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空,像是太阳,像是月亮,像是星辰的声音,又像是很多人很多人合成的音色。
“请问您是被封印在这里的……恶鬼、啊不是、人吗?”有香临时改口,毕竟被叫恶鬼应该不会有人开心吧。
“我等不是恶鬼,也不是人类。”那声音回答。
“那、那你是……什么呢?”
“我等即是答案。”
“什么的答案?”
“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有香听了之后,有一瞬间想要问问她关于自己忘记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来到这里,不就是要夺回那些记忆吗。那些……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就没有任何意义的回忆。所以并没有必要去问……那些珍贵的东西,想要自己夺回来所以才是珍贵的。
更何况……这个气氛有些诡异。如果他真的是一切的答案,那么又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呢?
“可以问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吗?”有香觉得还是把重点放在当前的目标上。只要解放这个人,就有机会打破外面的幻象。大家就是为了这个才帮自己的。
“…………我等并非被封印。”停顿了一会儿,‘一切的答案’回答说,“我等在等待。”
“等待什么?”
“诞生。”等待一个诞生。他说,“我等,在等待你。”
等待……我?有香有一些惊讶,她说:“你难道知道我会到这里来吗?”
“当我等向自己提问的时候,我等也能得到答案。那时,我……问:要怎样才能帮到你?”‘一切的答案’的声音好像有一些改变,合成的声音变得清澈且统一,也开始渐渐充满了感情,“我得到的答案是……让一切都回归原始。如果我、我们能留在这里,那么就一定能帮到你。”
“我不明白……你在这里等待我,是为了帮助我吗?”
“没错。有香。我的……我的主人。”啊……你终于来了,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因为这里的时间与外面的是不一样的。也许这里过了很久很久,而外面才过了几秒钟。可我不是人类,也不是活着的东西,时间于我而言都无所谓。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但是我却非常非常的……非常非常的难过,主人……来得太晚了吧?太晚了吧?你究竟去了哪里?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光,在那没有太阳的世界里,我们只能仰望着黑色的城池的日子。抑或是在更早之前,即便那时黑色的城还未没落,我也从未、从未如此的怀念过……
人类真的是非常神奇的生物。不,不如说,打从我们被创造时起,我们就一直向往着人类,向往着活着的东西,向往着你们的世界。
更何况是你呢?我的主人?在那漫长的时光里,我也从未见过……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我从未讨厌过人类,可直到你之前,也从未爱过他们。
“对不起、那个……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有香觉得他的情绪有一些不稳定,所以就小心的靠近了一些说,“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来晚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究竟在说什么啊,我的主人,为什么你总是向我道歉?
“我们的确需要你帮忙,可以帮我吗?”
“你真的需要吗?”‘一切的答案’说,“你在这里,我在这里,可以得到一切答案。我可以告诉你一切答案。然而当你我离开这里时,就变了。我将不能随意告诉你你想要的,除非你付出代价。”
“是这样啊……”所以人们才一直在图书馆里。因为只要出了这里,想要知道什么就要付出代价。在这里不劳而获更轻松一些吗?有香好像明白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了。她说,“可是,烬先生告诉我,你是会破坏外面那个新世界的人。所以我想,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不问我呢?”
“嗯?”
“为什么不在这里问我,要如何破坏外面的世界?”
“要怎么说呢……好像的确应该问,但却又觉得不能问呢……”整个图书馆是不是就是你呢?当人们开始看书的时候,就是在索求答案的时候。一旦开始了索取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所以人们才会被困在这里。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什么关于自己的问题也不要问。
有香说:“我不是来这里寻找答案的,我是来这里解放你的。所以,有什么问题,我们出去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