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人都护短,燕筝亦然,更何况贬议到她最尊敬父亲头上去了。冷脸道:“是时候给谢夫人请安了。对付没规矩的人,当好的办法就是教懂她规矩。”
二婢听得一呆!脸上露出古怪的脸色来。当年小娘子可是给刁蛮郡主二少夫人教了好一阵规矩,致使二少夫人一看到她就直打怵!再不敢跟二公子耍小性子了。
燕筝说到做到,当天申时初,就亲自去给李氏请安顺便侍膳。拜见了脸带疑诧的李氏,便笑盈盈地道:“三公子曾还小女双鱼佩……”
李氏的脸色一下子就不淡定了!李芸娘不解何意?李氏却是知道双鱼佩是燕筝和谢东风的定情信物。
只听燕筝继道:“……世间至亲莫过于母子,料想他也不曾瞒你。我不知贵府有让客人晨昏定省的规矩,想着长者命不可违,伯母客气令我休养,我竟心安理得闭门不出。
听闻贵府下人言论,方知此举实非小辈所为,因己愚昧而连累家父清誉,羞愧难当!不敢再苟安一隅,从今天起小女每日定会给伯母晨参暮礼!从前失礼之处还请伯母见谅。”
李氏和李芸娘听得目瞪口呆!听过骂人的,没听过骂得如此“恭敬自谦的”!
“府上何曾有让客人晨昏定省的规矩?这不是纯粹恶意中伤吗?燕娘子你也不是客人啊!”李芸娘难得有机会逮着燕筝错处,立即开口。
燕筝微笑着看向脸色难看的李氏:“原来没有啊!看来是我误会了,下人们说得隔着墙院都听得一清二楚。看来还是我太年轻,阅历不够!误解了入乡随俗一词。
以为既有以妾辱妻在前,贵府规矩颠倒也正常。我不应大惊小怪,当客随主便。此时宠奴欺客!?恕我直言,贵府规矩既然没有另辟蹊径标新立异,想来仅是针对于我了。
敢问伯母一声,是我人在万里之外得罪于你?或是我父母有得失于伯母之举?如是,还请伯母明言,为人子女代父母受过是为本分,燕筝愿意承担。”
她举止恭敬,笑容盈盈,但言词犀利,单刀直入,竟不容李氏有回避之机。当年之事李氏毫无证据,全凭猜测,那能空口说白话?说出定会给燕筝反嘲回来。
李芸娘被她一句‘宠奴欺客’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妾就是奴,她没说错!又不明白她为何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客?
李氏憋屈得脸色酱紫,胸口不断起伏,语气生硬地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因身体抱恙,想着还要等三郎回来再拜堂成亲,故而让芸娘接你。并非有羞辱于你。
至于你随三郎归家后,芸娘在你眼中是妾,但她实为我侄女,在我眼里都是一家人。想着你初来乍到,故而让她招呼你,并无排外之意。你们日后终是姐妹……”
“伯母此言差已!我乃燕侯独女,并无姐妹。能与我姐妹相称的皆是贵女正妻。伯母风度过人一视同仁,燕筝敬佩!只是燕家家规森严,尊卑有别,不敢违背家规辱没门楣。”
她没说半句李芸娘卑贱,但轻蔑鄙视之意昭然,和明着说,你李氏自甘下贱,与妾姐妹相称是你的事,但想我屈尊就卑不可能。
李芸娘脸都绿了!要不是眼下朝不保夕,真想回她一句:“你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吗?又比我本事到了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