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千琪回来了。
他是在秦城难得的一个艳阳天的下午躺着进的夙家。
夙千凡从萧家后山的枫叶林赶回来时,已经月上中天。
她在他的房门前立了很久,终究还是一点一点抬起落在门把上久久没有使力的右手,屈起食指像往常一样敲了敲门。
她回想着夙千琪以往被敲门时的回应:
“进来,进来,进来……”若一连串这样的叠词从他口中吐出,那他这时一定是在打游戏。
倘若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他手撑门框,假装一副困死了的模样,直嚷嚷:“小凡,这么晚了,有事明天说,快去睡!”
那一定是他正准备溜出去,此时大多时候是要被她撩开一点睡衣衣襟,似笑非笑的眼扫向他睡衣下的衣冠齐楚。
而他一点儿也没有谎言被戳破的囧样,立马换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揽住她的肩,言辞不失亲昵:“行行,今晚陪你,今晚陪你!”
倘若他拉开门,漂亮的桃花眼里噙了笑,什么也不说的拉起她的胳膊进屋,此时要不就是他心情好,要不就是他在掩盖心情不好。
倘若……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到底,她眼前的门没有按照她所回想的任何一种方式请她进去。
她孤零零的立在门前,门冰冷冷的挡在她面前。
这对峙的局面,像极了寒潭两岸相立多年的入云石峰。
沉重、压抑、肃峻。
这沉重、压抑、肃峻从夙千凡的每一个毛孔钻了进去,爬向她的四肢百骸。它们把她身体里的难过全部挤压着汇聚向她的胸口。
难过越团越大,堵在她胸口位置,不上也不下,只是越来有越瓷实。
终于,夙千凡放弃了对峙,她的手无力的滑向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