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李恕才在院子里拿把刀砍木头人,折腾得手都麻了,想睡到午饭起来吃。
“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找朱文忠。”沈书拍了一下李恕的肩,“让他认识认识你。”
李恕想不起朱文忠是谁,但相信沈书一定是为他好,强忍着一身酸痛,穿戴齐整后,跟着沈书出门。恰好在门口碰上周戌五,周戌五本要跟着去,沈书不让他跟,周戌五便多嘴问了一声小少爷要上哪儿去。
这沈书倒是不瞒他,朱文正知道朱文忠与他投缘,数日都不在城中,回来以后去找他那表弟也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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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朱文忠的师傅请得齐备了,价成日被关在家里,早上起来先练拳,饭后读书。
沈书与李恕是午饭后出的门,慢步走到朱家去,沈书还备了拜帖,毕竟郭子兴来滁州后,朱元璋数次为他解去危急,这女婿在滁州府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这日朱文忠才吃过午饭,打着呵欠翻周易,死活看不进去字,鼻子与人中间夹着一支毛笔,正预备去睡个午觉。听人说有人来拜访,登时精神头上来,便不睡觉了,心中嘀咕谁会来拜访他,福至心灵地翻开拜帖,见到沈书的名字,连忙吩咐人去准备茶水点心,自己跟着杂役去花厅见客。
沈书还带了一人来,保儿见那人年纪也不大,似乎是见过。好不容易想起来,一拍脑门:“同乡!”
“对,你见过的,他叫李恕。”沈书不跟保儿客气,中午没怎么吃饱,边喝茶吃点心,边吃边跟保儿说,“上回你们见过一面。”
李恕也想起来,才找到沈书那天晚上,这少年人来拜访过一次,两人互相认识一番,李恕比二人都大些,保儿没半点架子,反过来称李恕为“李兄”。
“我听人说前几天你跟你哥押粮去了?怎么样?去的哪儿?”保儿一脸好奇,他跟朱文正只在滁州城中查过香坛集会,还没来得及出外,就被关在家里读书了。
“十里镇。”沈书想了想,简单朝保儿说了一路所见,略去惊险的厮杀,听到沈书说曹震带人先回滁州时,保儿脸色一变。
“怎么?你认识?”沈书立刻看出他是知道什么。
“见过两次,我舅很是看重此人,我舅前年在钟离招兵买马,曹震是钟离老乡,虽然现在还是个牌头,但我常听我舅说他是个将才,将来必大有可为。”
“他确实是。当时我与我哥虽留下来,我也不愿这些伤兵留下,曹震的决断对于一个带兵的人,却是没有半点问题。后来我们回城之后,他也第一时间找人为伤患医治。他也不曾处罚我和我哥。就是你哥把我哥打了一顿。”
保儿“啊”了一声,忙道:“你怎不让人来叫我?要是有我求情,你哥就不用挨这顿了。”
“我都不知道他会挨打,当时我在洗澡,他自己去找你哥请罪了。”沈书没好气地说,“现在都下不来榻,成天趴在榻上,坐不能坐,卧不能卧。”
保儿想到每次见纪逐鸢那副不爱搭理人的冷脸,这番造化不好说是不是朱文正想杀一杀他的气焰。
“这我真的是不知道。”保儿分说道。
“没事,打了这事就算翻篇了,也省得有人说三道四。不过曹震对我哥甚是赏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等过完年发兵,我去想想办法,让你这一帮兄弟编入曹震的手下。”没等沈书提,保儿已先想到,既然曹震已经认识了纪逐鸢,就让纪逐鸢去曹震那里,省得麻烦。
“李兄也能打吗?”保儿转过去看李恕。
“我、我也可以。”李恕受宠若惊,没想到朱文忠如此热心肠,不过见第二面,就要帮忙把他也安排了。
“倒是你,沈书,难不成你也要跟着曹震上阵杀敌?”
“我也能杀。”沈书道。
“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保儿认真地看着沈书,诚恳道,“人生于世上,各有所为,也各有所长。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前程,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两双眼睛一碰,沈书眉心轻轻一颤,倏然起身,朝朱文忠一拜。
“沈书愿追随兄台。”
朱文忠伸手扶他,毕竟还是少年人,哈哈笑了起来:“这倒不必,那我要与你说一件事。”他看了一眼李恕,问沈书,“你同乡年纪也小,你们一道念过书?”
沈书答道:“不是一道念的,但在家时他父亲也是每日念着让他读书考功名。近日跟着几位哥哥学马上功夫,不是承平之日,不敢只读圣贤书。”
朱文忠想起他爹的念叨,理解地点点头,思忖片刻,语气里带着些许犹豫,道:“可否都来?让李兄与你一起,来做我的伴读。但也不是真要读书,能安坐着读书的日子没多久了。”
“已定下发兵的日子了?”
见沈书当着李恕的面问这事,朱文忠也不避讳了,知道这是答应都来他这里,朱文忠点头,放低声音,上身前倾,靠近沈书面前:“正月初三启程,张天祐做前锋,我舅的部队做后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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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