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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〇(1 / 2)

也图娜嘟起滋润的红唇,吹干墨迹,念了一遍给沈书听,她卷翘的睫毛十分迷人,手腕稍微一动,几个细金镯子便碰撞出一串脆声,挠得人心痒痒。

“我略微做了些许改动,这样阿爸不会疑心是旁人所写。”也图娜最后打上穆华林的私印,待印泥干透后,她用拇指眷恋地抚了抚纸面上的名字,幽幽叹了一口气,笑靥如花地望向沈书,“许久没用过他这方印章了。”

沈书心道,穆玄苍在唐兀人的信件上认出的印,不会就是这一枚吧?也图娜为什么会用过?

“可惜得还回去了,这章子是很不错。”也图娜叹了口气,把印章装回去,侧过身子,问沈书,“我弟弟近日有信来吗?”

“这几日没有,应该还没到大都,他会给我写信的。”沈书问过也图娜现在住的地方,竟离这里不远。

“也许会换地方住,离开应天府也不一定。这封信就不劳少侠大驾了,既然是送给我父亲的信,由我来送最方便不过。”也图娜笑吟吟地将信叠好,朝穆玄苍说,“少侠不会不答应吧?”

穆玄苍脸色一直不好,此刻更是毫无反应,木然地坐在那里。

“如果姐姐能更快送到大都,自然很好。”沈书用手肘碰了一下穆玄苍。

穆玄苍回过神来,疲惫地点了点头。

“有人代劳,少我一桩事,我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那么,去吃饭吧。”也图娜心情很好,起身先一步闪出门外。

沈书忙跟上去,示意也图娜跟着他走。也图娜性情活泼,对沈书家里的布置赞不绝口,恨不得挖一棵桂花树扛回去栽在她住的院子里,她胃口也好,席间一直称赞沈书家中的厨子手艺不错,还从身上摸出来几个金锞子赏给厨娘。

因为宵禁,沈书本想让也图娜就在家里住一晚,结果也图娜说,她有办法回去。

“今晚就会把信送出去,不叨扰你们了,改日再叙。我住的地方你能找到吧?”也图娜朝沈书倾身过来。

纪逐鸢插进两人之间。

也图娜笑了起来,翻动手腕,镯子叮当作响。

“能找到,这封信就拜托姐姐了。”

“嘴真甜。”也图娜眼波一荡,身影没入巷子里,霎时便不见了。

纪逐鸢牵起沈书的手往里走。

沈书一路没有说话,回到书房里,只见穆玄苍还在发愣。

“你师父知道你的计划了。”穆玄苍眼睛有点红,是沈书他们出去时才搓的。从得知穆华林今晚不来的消息后,许多念头滋生出来,穆玄苍想来想去,认定事实如此,就是穆华林看透了沈书要做什么,索性不来。

“应该不是,如果早上他就决定不来,当时就可以留下印章。或者,他可以用空白纸签下自己的名字,而且他也不会费心思叮嘱我多准备笋,就当只是请也图娜来吃饭。”沈书道,“他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就算他不想答应我们任何条件,也绝不会连来都不来。”

“你有多了解他?我们这里没有人真正了解你师父。”穆玄苍拔高了音调。

纪逐鸢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沈书抓了一下纪逐鸢的袍袖,手从袍袖滑下来,抓住纪逐鸢的手,眼神示意他坐下。

“我相信我的感觉,早上他真的打算要来。你如果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但你没有直接同他对话,只有我跟他面对面对谈过,我觉得他是要来的。”沈书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既然没有谈妥,就另找个时机,再约他们两人过来。反正现在我也知道也图娜住在哪里了。只是——”

“只是你也不知道下一次你师父会不会来。”穆玄苍冷嘲道。

沈书没有理会他的讽刺,自顾自地说:“明天我们要出发去常州,常州爆发瘟疫,我得去一趟,也许要两三个月后才能回来。你到应天府这么久了,我师父可找过你?”不等穆玄苍回答,沈书道,“他没有去找你,也没有派人杀你,这一点还是很明确,就是他现在顾不上你这边。”

“他不想我查清左司尉当年为什么活了下来。”穆玄苍按捺住怒火,神色中含着一丝愧悔,微微喘息道,“我不应当朝你发火,我身为门主,却保护不了我手下的人。”

沈书有点意外,一时间说话结巴起来:“那、那个人不逃走,也不大可能会死于非命。”

“也可能他受人威胁。”穆玄苍沉声道,他使劲揉了一把脸,深深吸气,缓慢地说,“本来以为今晚一切就会真相大白,看来这条路行不通,我早该想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沈书道,“但我还是认为,师父今晚不是有意不来。这样,等我从常州回来,我再去找他。”

“不行。”一直没有出声的纪逐鸢当即说,“会很危险。”

“到时候再说,不过——”沈书转向穆玄苍说,“暂时不要再查左司尉,既然他无意回来,想必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得到。”

“何事?”穆玄苍勉强打起精神。

“明天我们要出发去常州,我先看看情况。很可能需要运送大批药材,我已经给几个相熟商人打好招呼,届时要用船和车马,也许你愿意做这笔生意?”沈书道,“如果不做就算了,我另想办法。”

穆玄苍沉默了片刻,说:“可以,车马有的是,走水运也可以。江南这块地方,没有暗门到不了的。但是,我死了的手下,和滁州的哨子,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吗?”

“没有线索了。”沈书道,“要想顺藤摸瓜,得先有藤。牵扯到左司尉死后遗物被人送走的知情人,全都死了。算起来,那个唐兀人,虽然同我师父有来往,也同你、同左司尉都有来往,如果这两件事有关联,左司尉不是没有嫌疑。你要同他当面对质吗?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之前不找他是怕打草惊蛇,现在蛇已经惊了,或许你可以去见见他。当然,按照他的意思,是想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要去找他,最好多带几个人,不然你失手被擒,我还要想办法救你。”

“你会来救我?”穆玄苍觉得好笑,以沈书的能力,恐怕救不了他。

“可以智取,哪怕不行,我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的。”沈书猜到穆玄苍的想法。

“自己找死,管他作甚。”纪逐鸢不悦道,“你们江湖人成天打打杀杀图什么?”

“你们不也一样。”

“我们是为了有一天不用杀来杀去,跟你们不一样。”纪逐鸢道。

再说下去就要打起来了,沈书连忙道:“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我们走了之后,你要住我这里也行,不想住跟周戌五说一声。”

穆玄苍显得心事重重,但他只想单独和沈书说话,纪逐鸢却一直虎视眈眈,让他完全找不到机会同沈书私下商量。

“我让人把东西搬过来,这段时日就在你家住,免得你要找我找不到。”穆玄苍说了一声睡了,便先出去。

“他凭什么在我们家住?”纪逐鸢说,“主人家不在,好意思就在别人家一直赖着。”

沈书道:“他没什么朋友,怪可怜的。”

“嗯,沈大善人。”

“……你到底对穆玄苍有什么不满意?他帮了我们不少忙!”

“是帮你,不是帮我们。”纪逐鸢把锁挂上书房门,钥匙给沈书。

“帮我不是帮你吗?”沈书怒道。

纪逐鸢当即不说话了。

回到房间,沈书把纪逐鸢的冬衣取出来,还有自己的,不是去玩,不能带太多。皮靴要带,能见人的袍子带两件,还是在陈迪家住的时候打秋风做的,今年太忙,不用去常州的话,这两个月正好做冬衣。沈书心里想,今年只有凑合穿了。他回头一看,纪逐鸢已经在榻上靠着,察觉到沈书在看他,视线掠过手里的书,询问地对着沈书扬眉。

“上次的赏赐里有两枚扳指,我给你带了,还有一把好弓,明天早上拿,我怕忘了,记得提醒我。”

纪逐鸢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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