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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1 / 2)

沈书唤走守门的两个手下,出了祝家就使人去打听林放的住处。刘青应当是听从纪逐鸢的安排,到林放家里去拿人了,如果刘青不在林放那,沈书打算自己出面,让林放把那个把阮田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家仆交出来。

出门没走几步,沈书往后看了一眼。

手下也站住脚,问他:“大人怎么了?”

沈书摇头,问手下的带了钱出来没。沈书刚刚才发觉自己没带钱出来,方才不想在祝牛耳跟前失了气势,也没想起来回房去拿把兵器出来,现在浑身上下只收了一沓阮田的证词。

幸好当中有一个手下带了半吊钱。

沈书就说去附近找个茶铺坐坐。

手下极为难地皱起一张脸,叫苦不迭:“大人,这都什么年月了,哪儿还有人上街吃茶?”

沈书一想这几日确实没见到外面有开门的茶楼,只有酒肆饭馆一类,另有些做水陆买卖、南北杂货的铺子,连米店都没有见过一间。

“早就没米铺开张了,不然那姓祝的也不能坐大。”另一名手下咬牙切齿地说,“听说祝家的是到别的州弄来的粮食,也只有他财大势大,才能弄来。”

沈书已经去信给陈迪,鱼雁往来需要时间,一时也不便多说。街上太阳晒得狠,午饭没吃,沈书早已饿得有点头晕眼花,叫两个手下把身上带的钱拿出来凑一凑,在街边的摊子上买了几个没盐没味的窝头,就淡而无味的“茶水”用了,三个人竟吃了一串钱。

沈书只觉得果然是米贵钱贱,这日子再多铜板拿在手上也是无用,眼下只有人吃的五谷才是硬通货。

“你俩坐在这里,我没回来之前,不要离开。”沈书吩咐道。

两个手下没有多问。

沈书端起茶来喝干,心想刘青把人教得不错。大声叫了摊主来问,附近哪儿能撒尿,摊主往后面一指,让沈书顺着卖鱼的巷子往里走。

“小哥你走到那,鼻子就能知道是茅房了。”

还有两个卖体力的汉子在吃饭,一听都笑了。

沈书进了卖鱼的小巷,边走边停下来佯作买鱼,看清果然有人在后面跟着,手指离开鱼,就手在搭在旁边木架上的布上擦了一下手。

摊贩忙不迭把沈书向着,问他买不买。

“我这儿有块玉佩。”沈书随手从腰上解下来一块玉,生怕摊贩瞧不上眼,不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鱼贩子是个识货的人,当即便要把一挑六条活鱼全都卖给沈书。

“你给我串一条,余下的你拿回去吃,然后,我要你一件东西。”沈书眼神一瞥插在剖鱼板上的杀鱼刀,掂了掂玉佩,拉开摊贩湿润的手,将玉佩放在了他的掌心。

有杀鱼刀傍身,沈书当真天不怕地不怕,路过茅房,果真臭气熏天。但茅房后有一块一人高的荒草地,一眼连边儿都看不出来在哪。沈书回头一看,追他的人不敢跟太近,还没有现身。沈书便把杀鱼刀往腰上一别,一头扎进野草地里。

不一会,沈书在前面走,足有一人高的野草割在脸上又痒又麻,沈书鼻息间尽是野草清涩的气味,蜜蜂嗡嗡地盘桓在野地里。

“人呢?”有声音传来。

沈书往前又钻了十数步,仍找不到从哪里能出去,索性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凝神静听,身后有草杆被人拨开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杀鱼刀割倒一片野草,齐刷刷地划拉出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一条小径。

沈书擦了一把汗,从自己才辟出的窄路上离开,钻到草丛里,趴在地上安静地等。不到片刻,沈书只觉有虫子在咬自己的脖子,人声在咫尺间响起:“妈的,这小王八蛋,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跑不远,一定躲在哪儿了。草是割断的,你看这个切口,整整齐齐。他还带了兵器,走的时候没见他带刀啊?”

其中一人猛地一拍脑门:“我说他怎么在鱼市停留那么久。不该留人,就咱两个。”这人语气有些犹豫。

沈书心想:嗯,你还挺聪明,知道我不好对付了吧?

“他该不会还约了人在外头碰头吧?”头一个人声音有点打抖,“雷子,要是碰上他带来那两个杀神,咱们可就完了。要是在这儿送命,尸首都找不到埋的。”

“不会,他带的人去林老大家里抓人了。”

还真去了,连纪逐鸢也去林放家了?沈书一肚子疑惑。

那个人声接着说:“他们里头数这个不能打的厉害,那两个能打的都是听他的命令,这个小兔崽子死了,他两个只能回去复命。祝老大说了,那个兔崽子是朱家的便宜儿子的那个,他要是死了,那两个跟来的回去吃不了兜着走,都得死,谁还顾得上咱们。搞不好他俩都不敢回应天去,咱们再帮老大把那两个打架厉害的拉拢过来,大功一件!”

朱家的便宜儿子是谁?沈书想了一下,总不会是说朱文忠?好像真的是朱文忠。

“……”沈书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继续藏身下去,还是动手。

“找人,找人吧,你动手的时候仔细些,别溅我一身血。”

“我勒他脖子,你一刀就杀他左胸,不要扎透了,仔细扎到我。”

草叶摩擦出簌簌的声音。

就在这时,当中一人惨叫了一声,滚倒在地,脚踝流血不止。

“雷子!你怎么了?”另一人大叫着扑到同伴身上。

“我的脚,我的脚!有陷阱!”雷子痛得站不起来,他痛得眯起来的眼睛勉力睁开一条缝,顿时张大了嘴。

“雷子?”雷子的同伙刚叫了一声,右胸一阵刺痛,一口气提不上来,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胸口,血从他的指缝里滴下来。

“你、你……”雷子瞳孔剧震,突然变脸,放声哀叫:“小沈大人,小的们是来保护您的,您怎么跟咱们动起手来,咱们都是祝老板派来保护您的人啊。”

沈书拔出杀鱼刀。

一人滚倒在地,用力按压着右胸,惊恐地张大了嘴呼吸,嘴唇抖颤,想叫一声“雷子”,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来,唯独嗓子里猢猢作响,屈起的一条腿不住蹬地,试图往后挪移。

沈书眯起眼睛,摸出一块帕子,擦干净杀鱼刀上的血,垂眼注视雷子。

“是要勒住我的脖子,再给我一刀地保护我?”

雷子脸色煞白,哆嗦道:“你、你都听到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动手,你躺在地上,出手须得极快,还要在我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能伤得到我。”沈书道。

右胸中刀那人平躺着,眼睛紧闭,不敢说话。

“在这儿呆着,自会有人来救你们。”沈书随手丢下沾血的帕子,那方帕子正正儿落在雷子的脸上。

雷子倏然嚎啕起来,翻身朝沈书的方向奋力一爬,一把抱住了沈书的一条腿。

沈书也有些意外,骇了一跳,雷子把他的脚抱得很紧,沈书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大人您要是走了,祝牛耳不会放过咱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大人跟祝牛耳要我们两人做手下,祝牛耳一定不会拒绝。”

沈书想了想,眉头略微一皱,露出思索的神色。

就在这时,沈书腰间一沉,被一股大力撞到地上。

雷子忍痛分开双腿跨坐到沈书的身上,拖着两只并未割断脚筋,只是伤了皮肉流血不止的脚,奋力合拢两只手掌,卡住沈书的脖子。

那一瞬间的窒息感几乎将沈书彻底淹没,他的脸迅速红涨起来,杀鱼刀就在腰上,雷子却立起身来,以膝盖紧紧抵住沈书的右手,将他手指反折。

沈书没有听见断骨的声音,手掌的剧痛之下,沈书的脸越来越红。

雷子龇出一口黄牙,嘿嘿笑道:“小兔崽子,小瞧你爷爷了吧?”他将沈书另一只手按在地上,眼神倏然一凝,舌头在嘴角一舔,“啧啧,这是什么?”眼前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因为剧烈挣扎而血脉突出,薄薄一层皮肉下,正有生命犹在跳动。就在锁骨以下,那一小方隐藏在衣襟中的皮肤上,一枚略带紫色的红印,凡是经过床事的人都不难想到是怎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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