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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〇(1 / 2)

连着数日都是下雨, 放晴之后,沈书的病彻底好了,成天有劲没处使, 在营地里四处找纪逐鸢的手下对招。纪逐鸢带的那一伙都是莽子,压根不把沈书放在眼里,瞧在纪逐鸢的面上, 只当陪沈书玩。

直到沈书露了一手百步穿杨, 那箭法漂亮,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便有人先上来挑战沈书的箭法,沈书三战三胜, 却道:“伴读做得久, 陪少爷读书练箭骑马, 就数花在这上头的功夫多,这我都射不中也太给公府丢人。”

一句话化解了同他比箭人的尴尬, 后来比拳脚,沈书力气是差些, 打了四场,两胜两负, 出了一身汗。

刘青做好了饭, 叫过去吃, 于是一众人等都各自散了,回去自己的小队吃饭。

柳奉亨看得眼睛发直,恭恭敬敬捧碗给沈书。

“拳法有生疏。”纪逐鸢一直在旁边看,指出沈书身法里的几处错误,“他若格挡你左手出拳, 腿须跟上, 取下盘, 你的个子比他高些,他从下往上挡你的拳,重心下沉,有兵器时可用兵器突袭对方双脚。”

纪逐鸢的思路从来不针对比武,平日练兵他教授手下的第一条便是保命。这也让更多人怕他,只觉他是个狠人。实则沈书很清楚,除了在对敌的时候,纪逐鸢出手很有分寸,从不倚强凌弱。

是日晚上,斥候探得一处村庄,沈书去与村正交涉,有十几户村民同意让红巾军住进家里。纪逐鸢带的人不多,大家挤一挤,床上床下都睡人,勉强装下了。到洗澡的时候,怕打扰民家,附近有河,士兵们个个儿脱得赤条条,河水不深,大家头上只裹一条巾子,在水里互相喂洗澡水喝,冷水泼在面上,是个人都得倒吸一口凉气。

纪逐鸢把几个壮汉按在河里,沈书一眼没看见,换成旁人把他按在河里。沈书在岸边看得哈哈大笑,有人招呼他去河里,纪逐鸢把那人拖进河水里。

沈书的视线从河中收回来,夜空清朗,散落了许多星子。无数白星拖着青光划破天际,沈书心中一颤,不觉站起了身。

河里有些人看见,便指给同伴看。

回去以后,纪逐鸢烧热水给沈书洗,这家人没有浴桶,得站在角房里面洗,沈书自己洗澡,纪逐鸢把梳子咬在嘴上,手指勾散沈书的头发,从末梢一点一点打散,手指温柔地梳开他的头发,用水浇透,再用梳子梳。

沈书鼻子一动,不回头地问:“怎么这么香?”这家人穷成这样,肯定不可能有洗头用的脂膏,那都是稀罕物,寻常人家有皂角用已不错。

纪逐鸢用手指扣了一块嫩红的脂膏,于掌心融化,笨拙地按在沈书的头发上,合掌将这千丝万缕的烦恼都搓成一念。

“几日没用,闻不出来?”纪逐鸢揶揄道。

沈书耳壳通红,不想转头看他,角房里光线阴暗,唯有一根蜡烛,插在壁上老旧的木台中。

洗完之后,沈书终于觉得舒坦了,心想还好没有浴桶,不然能倒一桶黑水出去。不是没行军过,但得痢疾还是头一遭,弄得这一阵都没法洗澡,倒不是不能洗澡,而是沈书人太虚弱站不稳,站起来就两条腿打颤。他也没法全叫纪逐鸢给他洗,那太奇怪了。

“还没写完?”纪逐鸢铺好了床。

“好了。”沈书把要捎回应天的信封好,爬到榻上去,刚刚躺下,纪逐鸢便翻身过来压着他,在被子里抓了沈书的手。

“什么事?给谁写信?”

沈书听了,满脑子都是一个男人不满媳妇给他人鸿雁传书,化身大醋缸子散发酸味,顿时忍俊不禁。

“嗯?”纪逐鸢鼻腔中发出好听的浅吟。

“马上闰九月了,给家里写的,让舒原到公府问一声,给铸造局的钱拨了没有。”

“你管他有没有钱使?你都不在应天,让他们自己去烦。”纪逐鸢不耐烦地说。

“老子垫了钱的!”沈书一声大吼。

纪逐鸢:“……”

沈书吼完他哥,在榻上笑得打滚,纪逐鸢把人按住,低头去吻他,惩罚式地将沈书的手脚牢牢扣住,亲得沈书喘不过来气,只得认错告饶。

“现在就求饶?”纪逐鸢的目光像一头危险的猛兽,巡视自己的领地。

沈书被他看得喉头有些发干,脸却更红,只得偏过头去不看他。

纪逐鸢低头凑在沈书耳边,连呼吸声也从耳蜗里传递进去。纪逐鸢的气息变得若即若离,从榻畔的小桌上,扯过那条湿润的发带。

“哥,我错了。”沈书极为认真地说,嗓音微微颤抖。

“太晚了,也太早了。”纪逐鸢低声说话,说话声被窗外树叶摇动的沙沙声完全盖住。

第二天下午,这队人马撤退进寿昌县,寿昌是一中县,地方不大,也不是最小的,隶属建德路。唐初时候,建德路被称作睦州,后改为严州,又改新定郡。到宋时升为建德府。到了蒙古人治下,先改建德府安抚司,后改建德路。而建德路底下,又管着一个建德县,于是全境便被红巾称为严州,便于区分。

寿昌县毗邻富春江,旧有一个破县衙,邓愈、胡大海在衙里头住,另有几个将领,胡大海的意思是让朱文忠过去,朱文忠倒觉不必,便在江边挑了一户跑了的富家大院。

“我这地方,比县衙舒服百倍。”朱文忠不无得色。

沈书四处转转,不得不承认朱文忠会选地方,他们也就早到一天,应该来不及打扫,这家桌椅板凳都还在,花梨木的家具丢得到处都是,应该还搬走了不少。有些椅脚明显原有包金,被人抠了去。但无伤大雅,住起来完全足够。

如此大队人马在寿昌县安顿下来,听凭邓愈的命令,不打仗时就练兵,在临江之地修筑防御,若有小股人马来夺,击退便是。如沈书这等文吏,则帮忙出安民告示。

这天睡前沈书便抄好了十几张,明天拿到街上去贴,旧衙门外面一定是要贴的。沈书从里头拣出写得最漂亮的一张单独放在一边,晚上正说要睡,陆霖敲门进来。

开门的是纪逐鸢,陆霖看一眼纪逐鸢,神色有点别扭。

沈书只穿一身素白单衣,趿着草鞋出来,看到陆霖左右手都拿了东西,赶紧叫纪逐鸢接过来。

“这什么……”沈书一看,居然有两只风鸡,顿时哭笑不得,“上哪打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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