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骑了半个小时后,他们在一个临街的旧房子门口停了下来。
王五妮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来过,但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哪里,是什么时候来过。
他们把车支好后,刘杏花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把门打开,迅速地拉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门,刘杏花什么话也不说,就迅速地抱住王五妮亲了起来。
“我爱你!”她一边亲吻着一边喃喃地说。
“我也爱你!”他被动地回应着。
过了一会,他觉得有湿漉漉的东西流在自己脸上,而且越来越多。
啊!是她的眼泪。
“杏花,你怎么了?”他着急地问道,同时捧起她的脸来看。
“没有怎么!好久不见了,是见到你高兴的!”她笑了笑说。笑得是那样勉强。
过一会后,她抬起头来,抹了一下眼泪说:“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说完,就走进厨房。
“我和你一起做吧!”
“不用!基本是现成的。”
王五妮没事可干,就里里外外地观察起这个房子来。
这是两间很破、很旧的房子。
外间被隔成两部分。进门朝南的这部分一边靠墙立着两个旧式衣柜,另一边靠墙摆着一张旧的桌子,桌子旁边摆着几把破凳子。朝北隔出一小部分作为厨房,里边黑乎乎的。
里间一边靠墙搭了一张大床,另一边墙角堆着火炉子、吸烟筒等乱七八糟的过冬取暖用的东西,靠窗户是一张旧的三屉桌。
被烟熏黄的屋顶中央吊挂着一排细细的卷曲着,生了锈的铁丝。他觉得那应该是冬天吊火炉子上的吸烟筒时用的。
看到这里,本来就对这屋子有所印象的他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那年冬天在县里开教师和学生代表大会时,方国英接待他们的地方嘛!那个火炉子不就是当时安放在屋子中央的那个嘛!
“这里是原来的一个公共招待处吧!”王五妮随口向正在厨房忙活的刘杏花问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年开教师和学生代表大会时还在这里住过呢!”
“这个房子归街道管,过去是经常做招待处,我小姑从姑父的老家搬出来后,就借住在这里。”
“是嘛!那你小姑今天哪里去了呢?”
“小姑父得阑尾炎住院了,小姑带着孩子去太原照顾他去了。”
“噢!对了,你爸是哪天做的手术呢?”王五妮想了想问道。
“4月23日。”
“什么?4月23日?”听到是这个日子,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他立刻想到这个日子正是执行史楚生的日子,她爸换的肾很可能就是史楚生的,所以便下意识地把这个日子核实一下,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是呀!那天也是执行史楚生的日子!”刘杏花无奈地说:“我爸换的肾就是他的。唉!没有选择的余地,救命要紧呢!”
自从史楚生被抓捕后,孙连雄就仔细查看了他的卷宗,知道他被判处死刑是肯定的。所以他心目中就想到把史楚生的肾移植给刘之丹,并依此为条件,达到把刘杏花娶进门的目的。所以他早早地就让法医到县医院查看了刘之丹这个老病号的病案。非常幸运,他俩的血型恰好匹配。
就在执行史楚生的同时,医院就已经做好了刘之丹手术前的一切准备。等执行完后,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就把尸体很快拉到医院,立刻进行手术。
给他做手术的就是葛黑莲的妹夫,省第一医院泌尿科主任冯科。
“唉!不管怎样,这个日子可以说是你爸重生的日子!是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应该记住这个日子!”他感慨地说。
“是呀!我怎么能忘记呢!”她说完这句双关语后,鼻子一酸,伤心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好在他在厨房里,外边看不到。
是呀!这个日子,也是刘杏花用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换来的日子。
不一会儿,她就把饭菜做好,摆了出来。看来,她早就提前做了准备。
通过窗户透进来的柔弱光线,他看到他似乎哭过。
“你怎么又哭了?”他关切地问。
“可能是厨房里的烟太大,熏得吧!”她赶紧掩饰地说。
王五妮跑了半天,确实有点饿了,于是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我们喝几口吧!”刘杏花拿出一瓶酒来说。
“哈哈!怎么想起喝酒来了!不行呀!回去他们闻到我的酒气,会说我的。你也知道,学生是不让喝酒的。我是班干部,更应该注意呢!”
刘杏花迟疑了一下,不是很情愿地把酒瓶放下说:“那好吧!”
她也觉得不能一味地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而让他违反纪律。
王五妮吃了一会后,才发现刘杏花只是看着他吃,而她自己一直没有动筷子。便问道:“你怎么不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