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的那些神神叨叨的神官近日来观天象有诸入占异变,彗星出现了占道还有非时的现象。
前朝大臣关于祭祀的请命已经在尚书房的书桌上堆砌地得像是雪堆那么高了,皇帝心下烦躁,便让慕容瑾年带着慕容若去习武,自己则继续对着那堆奏折奋笔疾书。
自从想清楚自己药如何与慕容瑾年相处了之后,慕容若心里就再也没了要躲避他的心思,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必置气,大道两边,一别两宽。
慕容若穿着一身棕色的戎装,脚上踩着鹿皮靴子,整个人看起来简洁而干练,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带着冰冷的寒意。
云影宫里种植着许多桃花,现在正值暮春之时,一阵风过的时候,桃花瓣纷繁而下,那些粉红而细碎的东西,长在枝头的时候人们艳羡它们的美好,落地成泥的时候,便再也无人怜惜,其中的那个人也包括慕容若。
慕容瑾年说道:“殿下喜欢什么兵器,倒不如由臣为殿下寻一件。刀、枪、剑、镗、棍、叉、耙、鞭、锏、锤、斧、钩、镰、扒、拐、弓箭、藤牌,这十八般兵器里,总有一件事称心如意的,”
慕容若垂下眼眸,神色冷淡地说道:“我什么也不喜欢,甚至还有些讨厌。”她的面容稚气而坚定,以至于有些顽固,单薄的身形在冷风里微微有些发抖,可是她的目光却是比那冷风更加寒冷,让慕容瑾年动弹不得。
慕容瑾年向前一步,站在了慕容若的面前,垂下了头,与慕容若四目相对,目光里带着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狰狞,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如果殿下讨厌我的话,我会立刻离开。”
慕容若也不避开他,两人的气息交融,却没有半分的旖旎,反倒是剑拔弩张。
她说道:“我讨厌你,但是你现在不能离开。”
慕容瑾年得到了她的答案,默然地退后了一步,这个答案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出于利益的权衡,她说他不能离开。只要她还允许,他留在她的身边,那就已经足够了,对于他而言,就是能够接受的答案了。
慕容若再也没管慕容瑾年,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云影宫,转个弯,就回到了织锦宫,织锦宫的大宫女秋雨正在宫殿里巡视,见到这位小祖宗回来了,连忙上前迎接。
太女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心尖尖里疼爱着的小姑娘,平日里虽说是神色冷淡,像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也是对他们很是和和气气,不哭不闹的,怎么今日一回来,就红了眼圈,和红眼睛的白兔子似的。
秋雨半跪在地上,与慕容若齐高,柔声说道:“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人欺负咱们太女殿下了?”
其他洒扫的宫女和太监也听到了动静,虽说还在忙着手上的动作,不过已经尖着耳朵打探着这边的情形。
慕容若本不觉得委屈,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委屈什么,拽着秋雨的衣领,抱着秋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泣着说道:“秋雨,呜呜呜。”眼泪如洪水,哗啦啦地,叫嚣着,吵闹着,冲破了堤坝。
秋雨没想到,太女就这么抱着她哭了起来,其他宫女连忙拿了帕子,递给了秋雨,给慕容若擦擦脸上的眼泪。
织锦宫顿时乱作了一团,叶兰溪听到太监禀报,说是太女哭了,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反倒是高兴。阿景心智不同于一般的孩童,脾性更像是无波无澜的河水,一点波浪都没有,挑不出差错,但也因此淡薄的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