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空中的下弦月很亮很干净,没有几颗星星。
淡银色的月光照在村庄,这里很安静,人声寂寥,村民庄早早都已经上床睡觉了,只有偶尔的鸡鸣狗叫声,以及幽幽的山风从远处吹来。
整个世界清冷无比。
两个大老爷们在阳台那里默站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罗兰更快从那种伤痛的气氛中先走出来。他微微晃了下脑袋,问道:“安多娜拉的剑术是阁下你教的,所以,你也是大剑士?但据我所知,大剑士是没有魔力这种东西的。”
凯奇笑了笑,他一搓自己的手指头,而后一道蓝色火焰出现在他的手指上。
罗兰下意识身体微微后仰,他能从这道火苗里感觉到很可怕的毁灭能量,如果单从同等数值的魔力量上来,要比自己两千度的大火球术还要强上一点点。
如果这束火苗能涨到半径一米以上,也是小型核弹级别的可怕魔法。
但罗兰清楚,凯奇做不到。
因为此时凯奇体内的魔力,也就是蓝条,正以很快的速度在下降,这簇小火苗,他最多维持两三分钟,就算一次性爆发出来,威力也不会太大,顶多炸掉一个阳台而已。
对方魔力量不够多,是最大的缺点。
而罗兰五秒内形成的大火球,可以轻松把这座小楼夷成平地。
显摆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火苗,凯奇再一口将其吹熄,得意地说道:“我们虽然没有办法使用真正意义上的魔法,但我们可以调动魔力形成一种独特的火焰,这种火焰可以对邪恶的生物造成巨大的伤害。就刚才那一点火焰,可以轻而易举把一只劣魔烧成灰。”
“专门克制邪恶?勇者之力?”
凯奇点头:“应该是。”
“应该?”
面对着罗兰的疑惑,凯奇无奈地说道:“虽然我们知道自己是勇者凯特的后代,但问题是,曾爷爷并没有留下任何笔记,告诉我们如何发挥自己身上的力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话传下来,他在生下我爷爷后,就消失了。只留下了自己的传说,这座房子,以及一个贵族头衔。”
“听起来挺不负责任啊。”
“是啊,爷爷说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传说中的勇者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和正门客厅那里挂的壁画同一张脸,我爷爷在我七岁的时候,从家里消失了,我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失踪而已。”凯奇用一种自喃的语气继续说道:“但后来我发现,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我的父亲在我八岁的时候,他说感觉到了邪恶的气息即将降临,拿起长剑离开了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的母亲把我抚养长大,但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因为长期过度劳累,以及太过于思念父亲,忧患成疾,用魔法也无法治疗,寿命也走到了尽头。”
罗兰听到这里,他突然问道:“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见着阁下夫人出现,难道……”
凯奇点头:“生下小凯多的时候,不到三个月就走了。”
“为什么?”
“身体虚弱。”凯奇的脸上满是懊悔:“我十八岁开始成为佣兵,四处斩杀邪恶,等到快三十岁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快老了,得给自己留一个后代了。可我又不希望家族的悲剧重演,不希望我的后代走上祖辈的老路,从那时候我决心从此以后只做个普通的小贵族,不再打打杀杀,所以我娶了个普通女人,希望能稀释家族血脉,然后我失策了。”
凯奇看了看房内,也探头看看楼下,没有看到自己儿子凯多之后,他才压低声音说道:“我没有想到,我们家族的孩子诞生,会大量吸取母体的生命力,我的父辈祖辈,娶的妻子都是职业者,生命力强大,所以没有问题,但我的妻子只是个普通人!是我害了她。”
说到这里,凯奇的的眼睛有些发红。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和人聊聊。
罗兰给他的感觉很好,而且还是安多娜拉选的男人,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家人。把话说给这样的人听,他觉得没有问题。
罗兰叹气,他发现,这个里德家族确实一直挺不幸的。
从勇者凯特开始,不是死父亲,就是死母亲,连安多娜拉这个旁系亦是如此。
这样的家族,能有子裔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
难道是被诅咒了?
极有可能啊,魔法的世界,有什么不可能的。
一旁的凯奇觉得轻松多了,带着对妻子的愧疚,他放弃了里德家族‘驱除邪恶’这个使命,不再外出,一心在这里养育和培养儿子长大。
对于一个以前在外闯荡的男人来说,在家里待一小段时间叫做休息,呆一年叫做无聊,呆上几年就成了郁闷了,再加上妻子的离去,让他变得极不开心。
不过安多娜拉的回来,特别是罗兰愿意倾听他的闲谈,这让凯奇的心神放松了许多。
罗兰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对方看着不需要什么安慰,而且罗兰也不习惯去安慰一个大老爷门。
要是美女,比如说安多娜拉那种的,说不定他会安慰一下子。
两个大男人沉默了几分钟,等到凯奇的心情平复后,他问道:“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罗兰有些惊讶地扭头。
凯奇那张成熟的帅脸上,带着许些调侃:“别这么看我,毕竟我怎么说也在外面闯荡了差不多十二年。该见过的人都见过了,不该见过的也见过了。况且我看着安娜长大,她有什么心事,我都能看得明白。这次她明显是陪着你过来的。”
这是一个阅历相当老辣的男人,在他的面前,罗兰的城府还是不够。
静站了一会,罗兰说道:“我有个情报,说安多娜拉在这里,能找到她变强的方法。”